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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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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人上前将永珹扶下马来,悄悄拉进轿里。
没过多久,就听见小磬子在骡车下唤我,我赶着出来,疾步赶上皇后的轿辇。一进轿中,就看见永珹的下袍已经被撩起,大腿两侧的内衣,早已沾染上了斑斑的血迹。我一惊,赶忙转过身去。
“‘三七伤药’带来了吗?”皇后焦急地问道。
“回娘娘,带来了!”我轻快地应了一声,之后麻利地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一粒药丸,交与小磬子的手里。
小磬子连忙找来一个装水的皮囊壶,把药和水往永珹手里递。他毕竟不是专职管这趟差事的,又赶上轿子在行进中,难免颠簸,笨手笨脚间差点把这个壶扣到永珹身上,壶内的水飞溅了出来,弄湿了座椅。
小磬子吓得连忙想跪下磕头,那小小的轿中岂能有他跪着的地儿。我在一旁不得已,连忙挡了他一下,他惯性地一趔趄,差点跌倒。我夺过他手里的皮囊壶,给了一旁的哈哈珠子,这边又怕皇后还没到驻就先怪罪了他,便半开玩笑地开脱他道:“我的好公公,您就省省吧!这差事您就匀给他们个些吧,就甭抢着表功了,可好罢?”
说完后,一车的人都乐了,我偷瞄皇后,皇后也正抿着嘴乐呢!
“太医刚才来看过了,说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只是今次忘带金疮药了,若能内服外敷就更好了!”皇后心疼地道。
“娘娘,金疮药奴婢带着了呢,就在骡车上,让奴婢拿去罢!”我低头回道。
皇后大感意外,笑着对永珹赞道:“也难为你这丫头了,无怪乎都说你心细,我今儿可算是亲眼见着了!”
我浅浅一笑,微施蹲礼,挑开轿帘,轻轻道一声“落轿”,便退了下来。
下了轿后,顶头便看到永瑢骑着个马,也是个蔫头耷拉脑的模样,整个人恨不得整个儿趴在马背上,那双手似乎不是握着缰绳,而是整个儿抱着马脖子,身下的小马驹也好似被他压的不堪重负了,也是一脸像吃了败仗垂头丧气的样子,颇为艰难地迈着马蹄,仿佛再难行进半分。
我见他整个人都是侧身伏在马背上,当心他摔下来。便赶上前,拉了一下他手里的缰绳,小马驹瞬即停了下来。他还抱着马脖子不肯下来,只翻着小眼皮盯着我,双眼里充满了小愤怒和小委屈。
我心里暗想,要盯人盯你阿玛去,盯我做什么?脸上还不得不堆笑着逗他道:“我们的六阿哥这是怎么了?是谁那天说要做巴图鲁,要成为‘满清第一勇士’的?”
见他那小嘴一撇,小眉头一皱,豆大的泪水,瞬间淌了下来,哭闹着道:“我不要骑马,我不要狩猎,我要回家,我要找额娘!!”
我一面轻摸着他的头,小声哄她,一面侧过脸,对下面跟着他的哈哈珠子训斥道:喜珠子!你这差可是当的轻松啊!你眼看着咱爷在马上晃荡着,也不帮一把!这都没掉下来,是咱小爷的造化;倘若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你有几个脑袋给咱爷垫着身子?!”
这几句话可真管用,唬的喜珠子连连打千道:“姑姑教训的是,是奴才当差不利!奴才该死!可奴才也真的心疼咱爷啊!您看他还那么小,哪能经得起这么长时间在马上颠簸着呢?!”
眼瞧着喜珠子是一脸的苦相,一旁的永瑢也早已疲惫不堪。我便悄悄地牵着他的马,赶上了愉嫔的轿子,在轿外轻唤一声:“愉嫔娘娘!”
愉嫔听闻,忙叫“停轿”,打开轿帘,笑道:“是兰儿啊!可是皇后娘娘叫我?”
我笑着走上前道:“娘娘,奴婢是来给六阿哥求个恩典的!”。说完后,我用眼皮朝愉嫔示意了一下,又指了指永瑢。
愉嫔一看永瑢趴在马上的那副德性,顿时就心疼了,一叠声叫着:“我的儿,快下来吧,到额娘这里来!”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永瑢搀进轿里,待他稍微缓过劲儿来,一旁的愉嫔到底是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你看见永琪了吗?他怎么不见了!”
永瑢有气无力的回道:“额娘不必担心五哥,他精神好着呢,这会子怕是和十格格骑的到前头去了呢!”
愉嫔听他如此说,悬着的一颗心可总算是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剧情需要,里面众妃晋封年月及其品级,还有众皇子公主的出生年月都难以与史实一致!希望各位考据党不要太纠结于此哈!
☆、望子成龙苦心做严父,心火难消怒斥两朝臣(下)
我回到骡车上,取了金疮药,赶着到皇后的车轿前送了。永珹的哈哈珠子也赶了上去,半跪着给他主子上了药。药粉碰着了皮肉,自然疼痛,灼得永珹丝丝哈哈地强忍着。惹得一旁的皇后十分不落忍,忍不住对着哈哈珠子轻声斥道:“糊涂东西,不会轻些着个!”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永珹的两个跟班退了下去,轿内顿时宽松不少。小磬子和我扶着永珹在座位上躺好妥当。皇后看着永珹这般模样,心里依旧是不放心的,便侧过头来,对一旁的小磬子道:“你骑上马,跑到前头看看五阿哥、和孝他兄妹俩去,跑了这么一会子了,别有个什么好歹回来!”
只见一旁的小磬子支支吾吾地,半天不动地方,皇后含笑道:“怎么了?这是出了宫,使唤不动你啦?”
小磬子吓得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轿子都被震得颠了一下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就算有一个万个胆子,也不敢驳娘娘的话啊!您派奴才干什么差事,奴才都会万死不辞的!只骑马这一件,奴才真的是力不从心啊!”
皇后见状就明白了,含着笑道:“起来吧!本宫是为难你了!”
小磬子一脸苦相地起了身。
皇后一脸愁容,撩开轿帘望着窗外,斟酌着道:“派谁去好呢……”
素琴没跟了来,她身边连个妥帖人也没有。
我轻轻施了个蹲礼,对皇后道:“娘娘,不如让奴婢去吧!”
皇后拉下轿帘,道:“你?”脸上满是惊讶。
“娘娘,奴婢虽说是汉军旗,但家父曾是蓝翎侍卫。奴婢随家父自幼学骑射,虽不大通,但还是会的。”我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这丫头,倒还真是能帮的上本宫!你便去罢,只一件,这差事要办得‘胆大心细’才好!”皇后颇为放心的交待道。
我并不能摸透皇后的心思,这是给主子办事的大忌!我知道,我并不能这般糊里糊涂地走了,只得接着道:“奴婢自认为,‘胆子还是挺大的’……敢问娘娘,这‘心细’是……”
“还是让我来教你吧!”皇后示意我起身道,“你把这身宫装脱了,回去找一件我的紧身骑装穿了,找一匹好马骑了,跑到前头看看永琪和和孝去。记住了,骑出列队,避开御轿,远远儿地看看他们跑到哪了。要是得儿空,就过去跟他们说‘快到围场了,别走太远了,让额娘担心!小心着点儿,别让旁人看见!”
我一点点都应着了,退了出来,找了一件皇后的青绢团花箭衣穿了,有点长,于是又找出一个攒珠银带系在腰间。好在骡车上没有人,由着我漫不经心地换着。我心里思忖着,千万千万别让人瞅见,弄不好就是个僭越的大罪!
小磬子早就为我准备好了马匹,我蹑手蹑脚地下了骡车,弓着腰一溜小跑地跑到马前,一蹬马镫,一拉缰绳,腰部一用力,腾然跃马而上!心里暗喜:还好没有生疏!底下的小磬子看了甚为惊讶,暗地里给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已将旗头取下,挽了一个素色的“两把头”,清爽麻利,扬鞭而去。
老远就看见五阿哥和和孝公主并肩而骑,又叫又唱的好不欢乐!我在马背上弓着腰,催马快行,不一会儿便追了上去。
“五阿哥,五阿哥!”我压低了声音道。
永琪回头一看竟是我,不由惊讶,一勒缰绳,想要停下。我示意他不要停,他便放慢了脚步。和孝也看见了我,虽说她不认识我,也不免惊叫道:“五哥,五哥!你快看,这不是皇额娘嘛!”
声音清脆而欢乐,毕竟永琪比她大一些,压着声音打断她道:“小凌霜!不要喊,轻声些!”
和孝很听话,慌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只眨着一双大眼睛,冲我笑笑。
永琪拉了马过来,跟我并肩而行,颇为稳重地道:“是皇额娘有什么交待吗?”
“娘娘说,让阿哥和公主慢点骑,一来快到驻地了,二来也不该忘记皇上和额娘!”这前一句是皇后交待的,后一条是我想到的。自打乾隆下了这道谕旨之后,我心里就揣度着,他这次出行的心情,大概不是怎么好!
永琪聪明,当即就明白了,上前牵着和孝的缰绳,转身而行,渐渐融入到队列中。我含笑着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越发得羡慕起这对儿兄妹。
我依旧俯着身子在马上,心里想着快点悄无声息地融进队伍里。可这越是着急,越是听见身后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越逼越近!我握着缰绳的手,都沁出了汗,心正想:莫不是被发现了?
只觉腰身被一人单手给揽住,心里一惊,不自觉的双手一滑,松了缰绳,倏地一下被人拽到另一匹马上!我挣扎着,又不敢喊叫,只得小声哀求道:“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那人拦得更紧了,一边催马快行,一边道:“不放,就是不放!你这个调皮鬼,又偷偷跑出来骑马!还是被我抓着了吧?哈哈哈!”
他骑得飞快,我无法转头看清他的脸,又听他如此说,我心里越发的惊,便不顾一切地朝着他抓进缰绳的双手咬去……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混杂着马的一阵嘶鸣,马停住了,他应声落地。我在马上,也被晃了个趔趄!
“牧瑾?!”我低头大叫。
跌落在地的牧瑾方才爬起来,仰头一望,叫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
“切!”我本还想下马看他有没有摔伤,如今这般,到不用我了,我牵动缰绳,转身要去。
只听他在后面喊:“喂!你几时学会骑马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迎着阳光飞奔,头也不回地对他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然后,绝尘而去。
终于到了木兰围场,大家伙儿忙着搭帐篷的搭帐篷,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我也悄悄地换回了宫装,依旧前去服侍,不再赘述。
是夜,我服侍完皇后安寝后,退出凤幄,行至御幄时,恍惚看见好像小叶子跪在那里。我以为眼睛花了,便举着灯笼近看,果真是小叶子!
“你不到前儿服侍着,跪在这里干什么?又挨你师父骂啦?”我走了过去,把灯笼灭了,屈膝坐在地上问他。
“我的好姑姑!”他苦着脸悄声对我道,“今儿我算是触霉头了!进帐的时候忘了‘止步扬声’的规矩!万岁爷就勃然大怒,让我今后凡是当差,都得这么跪着!”
“以后都得这样?这膝盖还不得烂啦!”我不禁问道。
“可不就是嘛……”小叶子懦懦地刚一开口,只听帐内“啪啦”一声,大概是一个茶盏摔碎了!
小叶子吓得随即噤了声,过了好一会儿听里面没了动静,才敢吐口道:“也不知道万岁爷这次出行是怎么了,脾气邪的狠,整得奴才都不知怎么伺候好了……”
陈进忠赶着从御幄里出来,顺势拍了一下他脑门儿道:“怎么伺候?!把脑袋提在手心里伺候呗!怎么伺候!”
我也起了身,轻轻施了礼,乖巧地叫了声:“陈公公!”
陈进忠随即满面堆笑地冲我道:“呦!是兰姑姑啊,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呢?”
问完后,并不等我回答,又对跪在一旁的小叶子道:“糊涂东西!万岁爷让你杵在这儿,你还真杵在这儿了?!还不沏杯新茶来!”
小叶子答应着起了身,可跪了如此长的时间,怎么起的来呢,膝盖一弯,又倒在了地上。我看不惯,赶着扶了他一把。
陈进忠劈头冲我道:“甭扶他,谁叫这小子不会看‘眼么行事’呢”!
“公公,不如我去罢!”我道。
“你去?不不不!”陈进忠一叠声地冲我摆手道,“兰姑姑,你要是信得过老奴才,就听一句奴才的劝,这弯浑水,您千万别趟!”
“公公,您请放心,奴婢一定不丢您的脸就成了!”我心下已有了主意,便不再听陈进忠絮叨。只身来到御茶房的帐篷,吩咐他们沏杯菊花茶来。
我捧着茶盏出来,陈进忠见劝我不住,便无奈地摇摇头,替我撩起了帷帐。
一进去,只见地上的茶盏摔得粉碎,奏案上的奏折也两三摞地混乱堆在一旁,乾隆半卧在塌上,右胳膊靠在迎手上支着,左手摸着额头,双眼微闭,一副既爱又恨,颇为疲倦的样子。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案前,将茶盏端起,撤了托盘,搁在案子上。没想到,突然间,乾隆即将要伸手握起茶盏,想将茶盏扔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不顾一切地喊了一句:“小心烫!”
伸出去的右手,在茶盏的上空戛然而止,停住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端着托盘跪在当下正中央,道:“新沏的,小心烫,万岁爷!”
“怎么是你?”乾隆收了手,顺势拍了两下,问道。
“陈公公贵人事忙,小叶子年轻不懂事,奴婢仗着自己半懂不懂的,斗胆就来了!”我并不慌张,毕恭毕敬地答道。
“好一个半懂不懂!哈哈哈!起来吧,当心被碎渣子扎着”乾隆终于露出了笑模样道。
我告了恩,起来了,立在那里。
“别杵在那里,给朕揉揉,朕头疼得很!”乾隆兀自揉着太阳穴道。
我走了过去,绕到榻的后面,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乾隆微微闭着双眼,享受着道:“真舒服啊!朕好久都没这么舒服了!”
“皇上喝杯菊花茶吧,这可是黄山的贡菊呢,明目清火,最好的了呢!”我轻声地劝道。
乾隆睁开双眼,直了直身子,笑道:“那就尝尝看?”
我识趣地停了手,退到一边。
“当初你是怎么敢拒绝朕呢?”乾隆一边为望着氤氲的茶香气,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道。
“奴婢不敢瞒皇上,之所以斗胆推辞,是奴婢确实有难以言语的不得已。”我连忙跪下道。
“‘难以言语的不得已’?是什么?”乾隆喃喃道。
“皇上……我……”我踌躇着,我真不知这话怎么说。一般人家的姑娘拒绝男子,大不了逼急了就是一句:“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都没人敢拒绝他。
见他仍怔怔望着烛火,我索性也不答,足足抻了好一会儿。半晌,他兀自笑了,示意我起来,道:“罢了,罢了。都说难以言语了,我赶着问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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