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贵袭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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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与壁儿心中倒是清楚，因这先前大小姐已经同老爷商量过了，当时她们也在场，但是都听了个一清两楚。更何况晴儿先前也听到了那个白衣少年的狠话，三天之内只怕叶家真的会有大祸临门。
所以大小姐不想连累旁人，将店中原先的人手都清散之人，这会自然也就只剩下府中的这些下人了。两个丫头这会心中各自算数着，不过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论如何，她们都不会离开叶家。哪怕真的如那白衣少年所说的一般危险，她们也不会这般弃主子于不顾。
这样的打算现下两人都没有表露，晴儿自小便在叶家长大，又得叶芸关照全家，这份恩情老早就扎根在她的心中，不离不弃那是最基本的了。而壁儿则不太一样，虽说来叶家并没有多久，也不似晴儿这般带着抱恩之心，但壁儿对于叶芸却是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这个大小姐是她这一生中除了父亲以外最为赏识她的人，亦是她最为赏识的人。从自己到父亲都是受过大小姐恩惠的，虽然大小姐也的确是因为父亲与她的特长而格外对待，但是却真的是打心里头尊重他们。
自打曾绍辉的事情告终之后，大小姐又主动替父亲洗清了以前的冤屈，让父亲不再背上那些污名心寒一世。而且大小姐也主动的跟她说过，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不再让她屈才于家中做个普通的婢女，而是要让她好好的发挥她的本事当一名堂堂正正的女账房。
这一切都让壁儿打心里头感激叶芸，也让她更加的敬重这位大小姐。即使到现在，叶家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一次次不得不推迟着她成为真正账房的事情，但是她却始终相信大小姐从来都不会将这件事情忘记。
而现在，叶家遇到了想象不到的难关，有可能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翻身，甚至于叶家的人都有可能会有生命之危。所以在这个时候，大小姐不想连累府中无关的下人，但她却无法为了保全自己而这般离开。
有些东西，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一旦在心中扎下了根却是很难改变！
人员很快齐集，叶芸也已经让刘管家准备好了家中所剩不到的银两，这些都还是她提前备留下来的，发完这些后，叶家日后的生活也将陷入相当窘迫的地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有谁能够知道三天后又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呢？三天后的一关若是都过不了的话，还谈日后有何用。
“各位，你们之中大部人都是在我叶家呆了许多年了的老人了，今日将大伙召集起来，是有件事情要宣布。”叶芸没有多迟疑，径直说道：“叶家现在的状况，即使我不说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打今日起，大伙都领了你们应得的月钱各自离开另谋出路吧。”
这话一出，众人却是都沉默了起来，叶家现在的困境他们也都是看到了的，却是并不知晓三天之后有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所以许多人还是有些不舍的。
“大小姐，若是现在叶家有困难，那我们的工钱可以少要一些，我还是想继续留在叶家的呀！”有人吱声了，所说倒并非场面上的话，叶家向来对下人宽厚，哪怕少一些也不会比别家差，所以他们自是舍不得离开。
而另外一小部分本身就是叶家家奴的则并没有吱声，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肯定是不属于可以领钱走人的那一类。
大部分只是在叶家当差挣钱的都开始附和了起来，纷纷表示想继续留在叶家，少要些工钱都行，愿与叶家一并共进退。
叶芸见状，却是挥了挥手道：“大伙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现在叶家暂时真的无力再请这么多的人，所以只得请大伙另谋出路。工钱什么的都不会少算一分，若是日后叶家时来运转还能够有能力再请人的话，到时欢迎各位再次回叶家。但现在，真的只能这样了。”
人群中不少人都感慨不已，可既然大小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各自向叶芸表示过谢意后，便纷纷去刘官家那边结算工钱了。
而此刻厅内还剩下差不多十人左右，这些都是签了死契给叶家终生为奴的，他们不能够像其他人一样自由去留，只能够跟着主家一并共进退。而这会，他们的神色显然都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叶家如今也算是到了这种地步，府中养不起太多闲人，而他们很可能会落得一人被卖掉的结局。
这一卖的话，谁又能够知晓日后到底会去到什么样的主家呢？也不奢求还能够再遇到叶家这样的主家，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一个不好的，那这一辈子也算是到头了。
看着眼前剩下的这些人一个个小心翼翼而显得紧张不已盯着自己偷偷打量的人，叶芸自然清楚她们这会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也没多停顿，却是微微笑了笑道：“至于你们，也不必多想，各自去刘管事那里吧，他会将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的，日后你们便是自由之身，也算是我叶家最后为你们能够做的一件事了。”
此话一出，这十几人均一个个睁大着双眼，仿佛不相信一般的看着叶芸，实在是不敢相信刚刚所听到的。现在叶家这般困难，竟然还肯将他们这些人就这般放般放还自由，即使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叶家待人宽厚，但是却还是对大小姐这一次的决定感到十分的震惊。
“大…大小姐，您说的这…这是真的吗？”有人不由得小小声发出了质疑。而更多的人则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叶芸，似乎是想再听确定一下刚刚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叶芸见状，自然也明白这会众人心中的想法：“去吧，从现在起，你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如此一来，众人却是都不再质疑，而下一声所有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激动与感激，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叶芸磕头。也许对于这样的大恩大德无法来说，磕几个头并不算什么，但却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够表达的形式了。
虽然他们对于叶家都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相比于自由来说，当然更加让他们向往。更何况现在的叶家已经无法再养下这么多的闲人，所以他们能够得到主家的恩赐，当真是一生最大的幸运。而叶家的这一份恩情亦将被他们牢牢的铭记。
半个时辰之后，刘管家过来回报，府中之人皆已经离开，而这院中的清冷也证明了此刻的叶家所剩下的只有区区几人罢了。
叶芸没有太多的感慨，有时候离开未必不是什么好事，但凡叶家再有翻身之日，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重新拥有。
“刘叔，除了我与父亲以外，现在家中还有哪些人在？”叶芸朝刘管家问了一句，而实际上她的心中也已经有了数。
刘管家见状，却是连忙回答道：“大小姐，现在府中除了我以外，还有您身旁的晴儿、壁儿姑娘，以及老爷身旁服侍的阿三，就剩下这几人了。阿三那孩子怎么说也不愿意走，我的话打小就在叶家，想走也没地方走，至于晴儿与壁儿两位姑娘的话”
叶芸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刘叔你不愿走的话便留下吧，至于阿三那孩子，也由着他去吧。晴儿与壁儿…你们两人先跟我回屋吧，我有话要单独给你们交代。”

121　峰回路转

“晴儿、壁儿，你们两个丫头虽然跟我的时间并不一样，不过却都是一样的用心服侍。”叶芸坐了下来，看着此刻屋子里头站在面前的两个好姑娘，平静的说道：“原本我是想着日后有机会的话，定要给你们都安排一个好的未来，也不枉你们尽心尽力的服侍我一场。只不过现在，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够按照先前所设想的一般进行下去了，所以日后，我也没办法再为你们安排什么了”
“小姐，您别说这些，不论如何，奴婢都不走，奴婢要一直跟在小姐身旁！”晴儿头一回不顾规矩的打断叶芸的话，一脸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她不想离开叶家，更不想离开小姐，哪怕三天后真的是一场劫难，她也无所谓。
而壁儿见状，并没有多说，只是跟着说了一句：“奴婢也是！”
壁儿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这会却也的确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这样的时候，她们比谁都清楚小姐是不愿连累她们，可是在她们看来，若是碰到祸事就弃小姐而走的话，那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呢？
两个丫头都不再多言，可是脸上的坚决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甚至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倔强，管你打也好骂也罢，总之都是不愿走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叶芸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懂，可是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三天后叶家的处境，到时候我连自己与父亲都顾不上，更加没有那个能力顾全你们两。刘管家与阿三是没地方可去，也没有旁的牵挂，可你们不现，你们都有家人，有最亲的人还需要你们照顾，又何必留在这里跟着一并受那些无妄之灾呢？”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出来，朝着面前两个丫头继续说道：“如今叶家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了，这里还有两张银票，你们每人拿一张回家吧，虽说一人只有一百两，不过好好利用的话，日后也能够给家人做点小本生意，平平安安的过个小子去吧。”
如果不是因为叶家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拿不出再多的银两，叶芸自然不可能只给这两个丫头一人一百两，但现在，也只能是如此了。
可这两个丫头见状，都没有伸手来接，而是不由同时眼眶红红，晴儿那丫头更是忍不住眼泪都流了下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小姐却还这般想着她们这些奴婢，这样的恩情足以代替一切。
“奴婢不要，奴婢就是不走，就算小姐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走！”晴儿的倔强一下子达到了最高，而跟中的流则流得更凶了，那样的不顾一切。
“晴儿”叶芸心中动容，耐心劝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叶家如今的处境，我是真的不希望连累到你们。听话，拿了银票回家吧，这些年你一直在叶家也很少回家陪伴父母，如今正是回去好好孝敬他们的时候了。再让他们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日后好好的生活岂不是很好吗？”
“不好，不好，没有小姐，晴儿去哪里都过得不好。就算是死，晴儿也要跟着小姐一起！”晴儿直接抬手抹去眼中的泪，而后直接跪了下来：“小姐若是要赶奴婢走，奴婢便在此长跪不起！”
叶芸见状，起身正想去扶，没想到一旁的壁儿却也跟着跪了下来：“壁儿跟晴儿一样，请小姐成全我们吧！”
“壁儿，你这又是何必？你父亲”
叶芸的话还没说完，壁儿却直接接过话道：“奴婢父亲已经知道了奴婢的决定，他很欣慰！”
说罢，却是不再多言，与同样不再言语的晴儿一并那般坚定不已的跪在此外。
叶芸此时心中自是感慨万千，看着眼前两个一脸坚决的丫头，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够说点什么，片刻后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们要留下便留下吧。都起来吧！”
还有一句话，她只是放在心中，并没有言语，那便是三天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全力护住这两个丫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晴儿与壁儿听到这话，顿时立马高兴了起来，晴儿更是破啼为笑，如同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话一般，一张小脸都乐开了花。
似是怕小姐反悔还是怎么的，两个丫头借着厨房现在没人，高高兴兴的跑去准备晚饭去了。如今府中加起来也不过六人，所以这么一点饭菜两个丫头还是能够轻松解决的。
一切能够做的，叶芸似乎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陪着父亲一起，亲自与阿三一并帮着父亲继续着以前的腿部训练。因为孙宁的治疗没有断过，所以父亲的腿恢复得极好，如今由人扶着已经可以稍微在屋中走上六七步了，只需要再多一些时日，想来完全行动自如却是完全可以的。
一家人并没有因为那件祸事而唉声叹气，相反却是如同什么事也没有一般继续按照以前一般生活，应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叶芸原本想过将父亲也安置一下，即使如今没有宋弘文的帮忙，送出清益郡怕是不容易，但是送到外头其他地方暂避一下倒是可以的。
但父亲显然并不同意，只是提前留书一封让店中原来的一位老人代为保留着。那封信的事叶芸并没有多问，可是却是知道那是父亲写给母亲与弟弟的，在父亲看来，那也许便是最后的遗言。
两父女谁都没有点破什么，叶家安静得让人觉得整个宅子都大了好几倍，而就在那白衣男子所说的期限的最后一天傍晚，官府的人却是终于打破了叶家的那份宁静。
这一次，县衙的官差来了不少，浩浩荡荡的直奔叶家，而那里头有还有一人却并不是官差，而是叶芸见过两次的林姓老人。
官府之人大声嚷嚷着让叶家所有人都去前厅处集中，刘管家匆忙进去匆忙禀告，叶芸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惊慌，欲独自出去应对。而叶满仓自然不允，让刘管家与阿三扶着他一并去往前厅。
“怎么回事，叶家如今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吗？”为首的官差看着厅中男男女女总共就这么六人，顿时朝着手下吩咐道：“来人，去给我搜，一个也别漏掉，统统都带到这里来！”
那些人还没来得及领命之际，却见叶芸冷冷说道：“不必了，现在叶家总共就这么几人，这么多位官爷，不知你们气势汹汹的跑来我叶家有何贵干？”
“就这么几人，你当我是傻子吗？”那为首的官差很是不快地说道：“叶家奴仆最少也有三四十人，不说奴仆，除了叶老爷与叶大小姐以外，还有你母亲与弟弟，另外还有一位姨娘，这会人怎么都不见了呢？”
“三天前我便将叶家众奴仆都遣散了，我叶家如今养不起这么多闲人，难不成这么点事还得去向官府备案吗？”叶芸冷笑一声：“至于我娘亲、弟弟与姨娘，今日却是不巧，并不在家。前些日子家母与家父因为一些事情大吵一顿，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笑话，你母亲跑哪去了，你这当女儿的会不”
官差的话还没说完，叶芸却是直接打断道：“这是我叶家的家事，用不差官府来管，还请你等直说今日来此的目的，我等虽为草民，却也没这么多功夫跟你们在这些耗着！”
那官差一听更是气得不行，这叶家大小姐如今都落败到此，竟然还这般嘴硬，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