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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 作者:桂月迭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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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人听说可以把女儿领回,且不要卖身银子,忙给维明叩头谢恩。
维明觉得给桂香寻了这出路,也算是对得起老娘亲的一番嘱托了。便挥挥手,叫管家左忠去办桂香之事。
因左府对下人一向宽宏,桂香又是服侍过老夫人的。连平时衣饰箱笼等物,也许她带出府去。桂香临别还要去给各位主子叩头告别,左忠劝道。“魏大姐还是赶紧家去吧。主子们也都忙着,哪里有闲工夫见你。”
心想,桂香这个招人厌的离了府,只怕主子们都松了口气呢,哪里还想看见她在眼跟前晃。若是旁的伺候上的人要走,府上主子也还有个念想,偏是这位,这些年来细算算竟没做过一件正经好事,倒也算得奇人了。
桂香只得骨朵着嘴,在二门外头磕了几个头。这才跟着来接的魏家人走了。
等出了左府的后门,魏家的老头老太太瞧着桂香那两个大箱笼都有些目瞪口呆,桂香哥哥魏敬更是眼内出火。恨不得当下便扯开瞧瞧里头都有些什么好物事。
不过还没离了左府后门,魏敬亲热地叫着妹子,“妹子且和爹娘在此稍等,等哥哥去雇个板车来拉行李。”
桂香撇撇嘴,道。“哥哥莫忘记了再雇个轿子,妹妹我身子不好。走不得长路哩。”
又见魏老太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见魏老太身上一身灰布裙,打扮得既土又村,心中着实不想跟她说话,又觉得好歹这是亲娘,方道,“那轿子能坐两人哩,到时我和娘一并坐着,劳烦爹和哥哥走回去吧。”
魏敬此时正惦记着那箱笼哩,听了也不以为忤,咧开嘴直搓手,嘿嘿笑了几声,“妹子,你看这,出来身上也没带那些钱哩…”
桂香鄙视地瞥了自家哥哥一眼,懒散地自怀中摸出半两银子递了过去。心想,自家哥哥可真丢人,这身打扮穿得连府里三等下人都不如哩。
魏敬喜滋滋地接了银子,“妹子你身子弱,跟娘坐着等一会,哥哥寻轿子去!”
说着便一溜烟地去了。心里还在琢磨着这半两银子扣去轿子钱还能余下多少,一会可要跟轿夫好好杀杀价才是。
不一会儿,魏敬带着轿子与板车过来,魏家人合力将箱笼抬上板车,咳,这手感,魏敬与魏老头顿时心中如百爪挠心,又喜又忧。忧却是忧得如何才能将这注财弄到自己手方好。
桂香与魏老太坐了轿子,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跟着板车,眼都不敢错一下,生怕有了闪失。
等到了家中,桂香见家中住得不过是个杂院儿,前头是个小不丁点儿的茶铺,后头小院子里不过三间房,又黑又小,气味也差,满心不喜,不由得后悔不迭,不该去起那坏心眼来害小姐,如今回到这穷家,要啥啥没有,四邻也都住得是穷措大,日后可要受苦了。
魏老头老太却是悄悄跟桂香打听都有些什么私房,桂香也是心存炫耀,笑道,“我箱中有三百两银子哩,还有些首饰衣裳,也都是好物件,当年老夫人赐下的。”
说着将其中一只开了锁,取了件出来给魏老太。
却是件万字纹的藏青色潞绸褙子,还是全新的。
“娘,这件衣裳还是老夫人在时赏的,这颜色就合适娘穿,我一直给娘留着哩。”
把个魏老太喜得见牙不见眼,笑呵呵想伸手去摸摸,又怕手上的老茧挂了丝。
魏老头却是沉浸在闺女居然有三四百两银子这笔巨款的喜悦中,也没顾上在意女儿没什么东西给自己。心想,这买卖可真划算,卖了个闺女有钱拿,白养十几年送回来,还有这些银子带着,这可真是个摇钱树了!
这老夫妻两个自此将桂香千依百顺,好生相待,桂香虽然刚从别墅区换到贫民窟有点不适应,但却发现回了自家,倒是自由了许多,手上又有钱,那自然是想吃甚就吃,想买就买,大手大脚,到各街坊走动窜西,胡吹些豪门风光之事,引得街坊们也都纷纷抬举奉承,桂香那颗自信满满的心终于在此时得到了正面的鼓励,只觉得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活,早知是这般情形,就该一早求了夫人出府多好?
再说左府众人,见桂香离府回家,都是松了口气,想着这下总算世界清静了。
仪贞曾经和小泓哥说起这件事,朱常泓嗤笑道,“这样背主心黑的丫头,不弄死还留着作甚?”
仪贞虽然也并不赞同母亲行事,不过还是要为自家辩护一二的,“左家家声清白,待下人并不刻毒,平白打死了人,虽然那人罪有应得,传出去也是不大好。”
朱常泓想起从前在卫辉王府时,那些下人死得特别频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换了一批。看来真是各家与各家大不相同,不过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怕让仪贞以为他也个暴虐之辈。
朱常泓也告诉仪贞一个坏消息,郑家又卷土重来了。
“那老女人想是见这几年过去了,当年那案子的风声过了,便时常在皇伯父面前哭哭啼啼,说郑家当年是冤枉的,这不,皇伯父这几日又要下旨,再给郑国泰个永平伯的爵位呢。”
仪贞听了心情有些沉重,左家可是郑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郑家再度得势,只怕新一轮的斗争又要开始了啊!
朱常泓见了便安慰道,“莫怕,我如今也在宫中上下略有了些人手,打听消息还是极方便的,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来跟你说,老左…呃老左大人那般厉害,想来都能应对的。”
见朱常泓关切之情溢与言表,仪贞心中暖暖的,绽开笑容,“泓哥哥如今也很了不起了,在宫中都建立了情报网了啊。”
朱常泓挠挠头,有些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咳,就是跟你说过的那般,买通了几个机灵的小太监而已。”
仪贞曾经给他说过,这些当太监的一个就是爱财,还有就是内心深处的自卑导致的极度爱面子,心地阴毒,大太监爱弄权,野心小点的太监也爱装点门面,娶上房妻室,过继个儿子认个侄子神马的,死后好有人送终。
因此掌握了弱点,这些人也是好收买的。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郑贵妃那头讨得了好。
朱常泓原本觉得跟这些二等残废结交有份,不过经过仪贞的洗脑之后,才转变了思路,很是结交了几个虽然职位不高,却消息灵通的小太监。果然在宫中的日子倒好过了许多,什么事情都有人通风报信。
不爱动脑子的小泓哥却是没想过,仪贞一个深闺中的小姐,又怎么会通晓这些宫中手段的?仪贞也时常庆幸还有一个小泓哥能听自己那些不宜为外人所知的想法。若是换了精明的老爹,只怕不到几个回合就被戳穿了啊!
仪贞得了这秘密消息,心中忧虑,又不能去问老爹。不然被老爹疑心自己是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就惨了。只能密切关注着书房中的邸抄。
终见老爹一日回来面色不快,想着必是那明旨已发了。
、八七 父女分歧为定亲
仪贞见老爹手拿着一纸公文盯着瞧了半晌,却也不翻动一下,想是在沉思着什么。便开口问道,“爹?”
维明猛地省过来,抬眼看着女儿,“仪贞有何事?”
“爹爹今日面色不豫,莫不是有什么不顺心?”
维明微微喟叹一声,“郑家父子又重入朝,朝堂之上歪风渐起啊。”
郑国泰又回到朝堂,那些原先的郑氏一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还有些墙头草,如孙国英,周通政,更是闻风而至,重投郑家门下。如今郑氏父子只怕又在谋算什么不轨之事了。
仪贞眨眨眼,“这郑家还真是属蟑螂的,怎么也打不死。如今郑国泰见了爹爹,定是恨之入骨吧?”
若不是梃击案中打挎了郑家,说不定他们已经将太子之位谋算到手了呢。
维明微笑道,“为官者,哪有将心事摆在脸上的,正和仪贞说的相反,那郑国泰见了为父,倒是满面笑容,殷勤问候呢。”
胁肩谄笑,一口一个左大人,叫得好不亲热。唯其如此,那背后的阴谋诡计才更要提防,只是如今太子已定,福王就藩,却不知这帮人会出什么招术呢?
仪贞笑道,“再怎么样面上有礼,他们也不可能跟方从哲一般,以商量国事为名请爹去赴宴啊?”然后再借着酒宴搞出什么小动作出来,郑家的女儿好象已经出嫁了哦,而且也没新寡。
维明倒是丝毫不惧,哼了一声,“鼠辈敢请本大人,本大人就敢赴会。只怕他不动而已。”他这一生,经历颇多,却未曾吃亏忍气。何曾担心过自己?
说罢,叹了口气,“为父忧心的是,在宫中的太子皇后会有什么闪失,若是这二人出了岔子”
太子有失,郑家定会拥着福王上位,若是皇后有失,郑贵妃早就眼巴巴地等着扶正呢,她若成了皇后。福王就是嫡长子,太子之位也堪忧。
最主要的是太子实在太过懦弱,在宫中为郑氏欺压得毫无反抗之力。近年又听说郑贵妃前后送了不少美貌宫女给太子,有几个居然还是郑氏族女,引得太子淘虚了身子,胸无大志,只知苟全而已。不过这些话倒不好跟女儿提起。
仪贞道。“宫中皇后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王伟之女,而且行事向来深居简出,小心谨慎,要想暗算她并不容易。就是太子那处有些威胁,不过爹你忘记了一个人?”
女儿怎么对宫中之事这般熟悉?
正纳闷的左维明听了最后那句,不由眉头一跳。“谁?”
仪贞笑眯眯地道,“就是常泓哥哥啊。”
左维明微怔了一下,想不到这几年过去了。仪贞还没有忘记那顽童。
在他印象里,小泓哥仍旧是那个傲骄又不学无术的顽童呢,虽然梃击案中的表现给他加了些分数,但因为起点太低,所以小泓哥就悲摧了。
维明轻笑一声。“那小儿有勇无谋,当不得事。”从梃击案来看。朱常泓的武力值有所上升,胆量也不小,只是却未曾听说其它方面有过人之长。
却是心下暗想,自己府里跟个铁桶一般,仪贞是不大可能跟那小子有通信往来的,而且仪贞也未曾出过门,却怎地还是一心念着小时候的交情?
“爹爹若不信,尽可派人打听,是不是常泓哥哥在宫中一力维护着太子和太孙?”
这几年困在宫中,朱常泓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有时他自己无师自通地帮着太子一系,有时候则是仪贞给帮忙出个主意什么的。
维明摸摸胡须,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太子之幸。听说皇上因为过世的潞王之故,对这个小侄子也很是优待,有他在宫中帮着太子,确实是个助力。
不过瞧瞧女儿说起朱常泓时,眸光闪闪发亮,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遂正色道,“当年你年纪小,称外男为哥哥倒也罢了,怎地如今大了,仍然如此称呼?当称公子才是。”
仪贞默,点点头,无奈道,“好吧,日后我提起来,便称为朱公子就是。”
老爹是个老封建,我忍…
“还有,你这年纪也要论亲事了,便是朱公子,也尽量莫要提起,免得名声受损才是。”
仪贞微微低头,心中腹诽,好嘛,这还连提都不能提了!
“总之,要谨言慎行,做好规矩,许是年内就要给你把亲事订了。这订了亲,就更要…”
某个当爹的唠叨起来,也跟和尚念经一般,其它的仪贞听了也就当秋风过耳,唯独听到定亲,
仪贞一下子抬起了头,忙问,“爹,这是打算给我订哪家呢?”
嘿,其实不用费神想,也就那几家,黄杜赵王桓,出了凝春赠诗一事,黄家二少彻底都排除了,赵家女儿已经订给了哥哥,那便是杜王桓三家了。其实仪贞此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关心是哪家,而是关心老爹打算的时间。
维明脸色一板,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速速退下!”
仪贞一撇嘴,偏不“速速退下”,反是问道,“爹这话说得好,听祖母当年说,她老人家要给爹定下远房侄女,爹极力反对才作罢,后来爹爹自己挑中了娘亲才肯成亲俗话说,上行下效,何况女儿只不过是向爹爹问几句而已,难道爹反而希望女儿私下里胡乱打听么?”
维明给她说得老脸有些微红,不错,自己当年是费尽心力才推了母亲选中的那家小姐,那说亲的将那家女儿夸得天上地下少有,才美俱全,嘿,等自己悄悄带人去打探,才知道那家小姐不仅长相不佳,脾性暴燥,还跟自家表兄有首尾,被未婚夫家退过亲事的!好险啊差点就娶了这么个人物进门。
后来结识了桓清的长兄桓应征,见此人相貌俊雅,才学渊博,引为知交,知道他有个妹妹,便打上了主意。派人打听了桓家小姐常出入的寺庙花园等地,他偷偷躲在隐蔽之所,亲眼见了,这才放心让母亲遣媒到桓家,最后终于抱得佳人归。这些年虽然偶有微憾,但比起二弟来,自己在姻缘上简直太过称心如意了啊!
如今训女不成,反被揭了老底,维明咳了几声,再开口便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嗯,跟你说上一二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只心中有数,万不可因此松懈男女大防,做下不慎之事来。”
仪贞点点头,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女儿晓得。”
听老爹这声口,莫不是桓家表哥?
果然维明道,“我看着这桓楚卿倒是不错,你娘也是一心赞成的,不过,咱们毕竟是女家,要自矜自重一些,听说你舅舅过段时日就要入京述职,少不得要来提亲,到时为父自然应允了。”他这双眼可看得清,凡有仪贞在之处,楚卿的眼神余光都是随着仪贞转的,桓应征一进京,那小子还不得赶紧求他父亲做主?
仪贞一窘,无奈道,“可是爹,我觉得二妹更适合表哥啊。”
维明斥道,“胡言乱语,长幼有序,自然要先定你的亲事才是。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依为父看,你们两个就很班配么。楚卿才学俱佳,诗文亦做得不错,可称得佳婿了。”
听仪贞的语气倒是对楚卿没什么心思,那就不会在自家府里有什么不规矩之事了?维明放了心的同时又有些忧虑,万一真成了亲,仪贞不喜楚卿,二人岂不是一对怨偶?
仪贞若是知道老爹那多变的心思,肯定要吐糟,老爹呀,你想得太远了啊。
“诗文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当饭吃。”
听着仪贞这小声的嘀咕,维明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仪贞怎地做此粗俗之语?难道你还想嫁个大字不识的莽汉不成?”
说着,蓦然想到那位,顿时哼了一声,“好了,如今已经遂了你的意,说了这许多尽够了,快速速回房去吧。”
说完便把还想争辩的仪贞赶出了书房。
仪贞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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