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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 作者:桂月迭香-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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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一听,这下可闹大发了,小杜你这是自寻死路啊,便眼色不管用,他只好咳上了。
舜卿却是一门心思地觉得这父子二人就是一搭一唱来破坏自己对表姐的誓言的,咬钉嚼铁道,“小侄便立了据,省得年伯疑心我日后反悔。”
这话赶话的,维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大显,令人上了纸笔,果然杜舜卿一挥而就,他只想着把这门莫名其妙的婚推了,免得爹娘也起了心思,令他耳根不得清净。
维明接了过来一看,果然写明了不愿与左府侄女对亲且不反悔,誓不再求,便将这字据笼入袖中,道,“贤侄果有大志气,你今日立了誓,我也来立个誓,从此再不与杜家对亲,若要对亲时,除非杜公子长跪府门!”
说完了念了句诗,“刘郎复入天台路,要问仙姬哪里寻?”
维明也不瞧杜舜卿,起身离去。


、一三三 安排巧钓得金龟

杜公子倒觉得此事已了,一身轻松,辞别出了左府,临别见左永正似笑非笑,微微摇头的模样,心里还想,这人今日怎地做出这许多怪模样出来?难道为了他堂姐嫁个人,倒要他这般费心不成?
瞧着杜公子离去时的马上英姿,倒是迫不及待地离了左府的样子,永正瞧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杜啊小杜,哥也帮不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回了内堂,见维明桓清和三位小姐都在厅中坐着,维明犹自怒气未消。
“那杜舜卿着实可恶,不愿对亲也就罢了,还要写什么执照为凭,纵然他心里不满,念在世交的情份也该留些礼体,这般狂妄目中无人!”
说着把那字据取了出来,念给大家伙听。
“立誓书人杜舜卿,今因左丞相大人,愿将侄女许舜卿为婚,奈因人各有志,是以坚辞不允,又恐将来或有反悔,再来左府复求,故两下约定,永不反悔,誓不来求,恐后无凭,立书存照。”
众人听了,都是笑个不住。
只有黄镜英面上虽微笑,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舜卿表弟这回可是把左伯父给得罪了,这可怎么好?
维明将字据又收好,恼道,“原本一片好心要成全他们,谁知狂生如此无礼,也罢,他既无礼,莫怪我无情。如今倒要给镜英另寻婚事,绝不偏宜了这小子!”
桓清笑道,“镜英自有父母在,老爷怎么自家做起主来,且如今知交人家的儿子们都大多订了亲,老爷却上哪儿寻合适的亲去?”
维明哼了声道。“老黄自家把女儿沉了河,就是断绝父女之情,镜英被我救起又当亲生闺女般,在咱府里也一年了,怎么做不得主?春闱在即,届时举国英才无数尽聚京师。本相略加留心。还寻不到几个新进士?”
镜英听了这话,把头一低,垂下眼帘,心中难过欲泣。只强忍着莫要露出形迹来。
桓清又笑,“他哪里知道是黄小姐,这才坚拒的。老爷若是明说是黄小姐,他当然乐意得很。”
可见是老爷促狭心又起,非要试探杜公子一番才肯罢休。
“哼。就是不说是黄小姐,难道我与他父亲相交一场,好心把侄女儿许他,也该婉言谢绝才是,他可倒好,还立什么执照,发什么大誓!且我话中透出多少玄机。这小杜却只一味推辞,全不动些脑筋。可谓是朽木一块了。”
永正在一边也是暗自摇头,往日这杜公子可是最伶俐的,如今怎么倒呆笨起来?
仪贞暗自发笑,老爹当人人都和你似的心似比干多一窍?
那小杜估计本来就念书念得有些呆气,又是恋爱中的人,智商又下降了不少,这才傻不愣登地着了道儿。
桓清微笑道,“这杜公子不过是心里想着黄小姐,为他守着呗,也算得个有情有义的了。”
左维明却道,“可不是胡来,老杜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只守着不娶,竟是要断了杜家香烟!岂不知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老杜面软只知将就,惯出来的。”
仪贞在旁笑道,“爹爹难道不知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么?”
维明也笑道,“你就是个惯执拗有小心眼的,果然也向着这种不孝之子。这种儿子要来何用,若是我有这般儿子,立即打死还省事些。”
几人说笑着,下人们将晚膳送到厅内,众人齐入席中。
黄镜英心中愁肠百结,食不知味,也不挟菜,只数着碗中的米粒。
维明瞧了心中暗笑,故意道,“镜英侄女为何这般愁容惨淡,莫非是方才听了不许与杜家,心中怨忿么?”
黄镜英双颊生晕,低头只是羞惭不语。
维明道,“非是我不许你们亲事,但是那小杜张狂,自写凭据,分明是一纸退婚文书,如何还能成得好事,侄女也不消伤心,日后新进士甚多,伯父与你挑一个强似小杜百倍的来便是。”
黄镜英听了面色更红,却是呐呐道,“劳伯父挂心,只是镜英不愿婚嫁之事,只愿就此孤老一生也罢。”
维明正色道,“岂有年华正盛之女,非要孤老的道理?侄女莫要学小杜左性,日后只须在闺中待嫁,一切事宜皆包在伯父身上便是,管教侄女风光大嫁。那小杜张狂,老夫如今偏要争这口气回来。”
黄镜英听他说得认真,想到日后自己就要与杜舜卿各自婚嫁,不由得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丢下手中玉箸,便起身离座而去,坐在内堂里间低头试泪。
德贞一瞧这光景,心道黄家姐姐倒是好大的气性,换了自己可是不敢如此作为的。
桓清见了便数落维明,“好好的正用饭,老爷为何多言语那几句,也不管是不是自已亲生的,当面就说什么婚嫁起来。”
同了德贞仪贞几个进去将黄镜英劝了出来,维明见了心中暗笑,二贞忙提起旁的话,将这婚事岔开了去,好歹吃完一顿饭,各人都回房中歇下。
镜英想着自己这一番心事,难道果然终要成空不成?若是嫁不成杜舜卿,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仪贞瞧着,便劝她几句,“黄姐姐莫要烦恼了。”
“我爹平日偏爱游戏,常戏言取笑,今日只怕多是取笑,也顺便试探你们两个是否真心,黄姐姐可千万莫认真起来。”
黄镜英抬起泪眼瞧着仪贞,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
仪贞忙又宽慰几句,还把当初老爹从朝堂回来,骗家人说要被砍头一事拿出来当佐证,黄镜英闻之咋舌不已,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到得夜间仪贞把这事当新闻给朱常泓说了,朱常泓也乐得直打跌。
“哈哈,这真是一对呆头鹅啊,那小杜也笨得要死,明明老左一直就只有两个女儿,哪里多出来一个侄女,还正好是比他大一岁,偏偏看中了他,都不好好琢磨一下的。”
待笑了好一阵,却是觉得老左也太会捉弄人,想想有些可怕,遂商量道,“仪贞,要不我去和皇上说说,给我换处封地吧?”
好家伙,这要是跟老左住在一处,哥可算不过老左来。
要不还是换个远点的地方吧。
仪贞笑吟吟地,斜睨了他一眼,“随你喽,反正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了。”
说实话,天天被老爹管着也挺不好受,姐出嫁了以后若是离得远些,还能自由自在地想做啥做啥,可若是离得近了,老爹就敢时不常地上门来训斥一番。
不过呢,若是离得太远,万一出点什么事,没有老爹这个顶梁柱在,这日子过的也是有些心虚的。
倒是襄阳附近的地方好些,仪贞还没说出自己的主意,孰料朱常泓也是这般想的,这二人倒是不谋而合了。
再说维明与桓清这一对老夫老妻,夜间回房也是有一番私语。
维明笑着跟夫人说,“黄家侄女也好笑,一听嫁不成小杜,就那便着急起来,可见当初老黄也不是全冤枉了她。那日的诗笺,多半也是有意要带回的。虽说不见得有私情,但私心私意却是少不了的。”
桓清笑道,“老爷一大把年纪,很快便要当家翁,怎么为人仍然这般促狭?什么事都要试探人心,心中百般奸巧,也不怕短了寿去。”
维明微笑道,“夫人怎么诅咒起夫君来,难道我短了寿,夫人做了孤孀,可不是更苦么?”
“有甚苦处,儿女都长大成人,我就是那一府老太君,不愁吃穿,有你在时,成日拘管着,反倒不自由。”
桓清也笑着回他,想起在娘家时,想出门就出门,母兄从不管束,嫁到左家后,规矩可是严得很,这二十几年,也才渐渐习惯。
维明搂着夫人道,佯做委屈状,“原来二十几年夫妻,倒是惹了夫人的厌,夫人怎么如此寡情薄义?看人家黄小姐杜公子,何等多情,不得成婚,宁愿一死,夫人却为何对维明如此负心?”
桓清倚靠在相公怀中,笑嘻嘻道,“老爷如此冤屈,何不寻几个年轻美貌的姬妾,我一个年老色衰的婆子,负不负心有何相关?”
维明将夫人推坐妆镜之前,指着镜中人,温言夸赞,“好一个镜中佳人,哪里说得上老了?正是芳华正好风致可人,旁的姬妾哪里能及夫人半分?”
桓清虽然一把年纪了,耳听得自家相公的夸赞,虽明知多有水分,心里也如饮蜜汁一般,双颊生春,犹如小姑娘似的,羞答答与维明携手同入罗帐,一霄春梦。
待第二日天明,维明早朝回来,进了厅中,见众人俱在,只少了镜英一个。
维明一问,德贞才回说镜英称病,在房中养着呢。
维明便笑道,“这必是昨日那事引的了。”
想了想,叫了永正过来,“今日小杜过来,你将他带到二门厅中。”
又把仪贞也叫过来,交待了几句。
仪贞听了笑嘻嘻地,道,“爹爹果是老谋深算,真正是安排巧计钓金龟啊。”





、一三四 悔意深撕去执照

庭院中两株花树开得正盛,隔着低低的粉墙都能望见一树花如白雪,一树红如晚霞,淡香阵阵沁入心田,在门口站得有些无聊的杜舜卿左右看了看,仍是无人。
今日他被自家老爹打发上门来给左大人送东西兼道歉,原本他是死也不愿来的,怕又重提旧事,却被杜宏仁骂了个臭头。
“呸,你当你是什么潘安宋玉不成,左相家中小姐,哪里还找不着个好女婿?何况你都发了誓立了据,你当那左相爷是个好性的?还能看中你这轻狂人?做的什么清秋好梦呢?赶紧去送了这方石冻,若遇见了左相爷也好生陪个礼,莫因你这小畜生坏了我两家交情。”
他故意挑着左维明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就是想着此时他应该还没下朝回家,果然只有永正出来见他,只说了几句话,也不再提什么结亲了,倒是说起永正书房内收着几幅字画,请他过去一看,刚走到这二门外头,忽然有个家人叫了永正过去不知说什么事,永正便让他在此看一回花稍等片刻。
杜舜卿呆得有些无聊,想着厅中无人,便进去瞧瞧那两株花树,方踏入几步,便瞧见树下坐着位年轻女子,身穿浅红色的大袖,素白绣花罗裙,旁边还有两个小丫环伺候着,都是垂手静立。
他心中便是一惊,下意识地便收了脚,怒气冲冲要回身而走。
这定是左家求亲不成,另施一计,想着让自己见着了那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要硬赖给自己啊。
不料那花树下女子听了动静,抬头朝自己望过来。正是面白如瓷,凤眼琼鼻,望过来的眼波带着惊喜激动,不是镜英表姐又是哪个?
杜舜卿瞬间瞪大了眼,只疑心自己身在梦中。
只觉得喉间发涩,胸臆满满。满腔惊喜又说不出话来。正要上前相认,却听身后脚步声响,一声断喝。
“镜英侄女,怎么却在这里闲坐。这二厅上可是人来人往之地,若是遇见那无良外客,岂不是被看了去。还不快回内堂去!”
正是下朝回来的左维明,一身官袍都还没换下呢。
镜英满面羞红,也顾不上再瞧杜公子一眼。低头称是,领了丫环赶紧进了内堂,心里却想,这定是左伯父定的好计了,难怪仪贞妹妹说要和我同坐花下饮茶,却半途中找了借口不见人影呢。
不过,既然左伯父还肯用计。就说明这门亲事还是有希望的…吧?
虽被讽为无良外客,但此时杜舜卿哪里还管得了那些。俩眼睛恨不得粘在黄镜英的背影上了,就是一眼不眨,也不过片刻间就进了旁边内堂的角门,连一片衣角也见不着了。
杜舜卿满心失落之余,忽然惊醒,忙回身冲着维明深深一礼,极其恭敬地口称伯父,“是小侄失礼了,不该走进厅前。”
维明哈哈一笑,“这是舍侄女行事不谨慎,与杜公子有何关系。”
正好永正也回来了,维明冲着杜舜卿点点头,也不理他还是一副正欲多说的模样,起身进内堂去了,也留给小杜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永正瞧见他这失魂落魄模样,心里笑翻了天。
上前拉着小杜同到书房,只拿出些字画来,请小杜品评。
杜舜卿此时哪还有心思品评什么字画,
“杜兄看这字写得如何?”
“呃,好好,还是那般,只是略憔悴了些…”
某个已经完全不在状态的人脱口而出的话倒令永正失笑出声,“杜兄?”
杜舜卿这才省过来,把心一横,也顾不什么面子里子,直接冲着永正行个大礼。
永正心知肚明,却还装作不解,“杜兄这是?”
“敢问方才那位小姐是左兄什么人?”
杜舜卿虽然认得是自己表姐,却怎么想怎么疑惑,表姐明明已香消玉殒,却为何好端端地在左家?难道是他眼花了?做白日梦了?
“哦,就是曾经要许给杜兄的那位姐姐喽。”
永正随意答道。
杜舜卿心中一紧,忙问,“左兄可否告知令姐姓名?”
永正白他一眼,“你早已经立誓不娶,却要知道我家姐姐的姓名作甚?好不无理。”
说得虽然不悦,肚皮内却笑得不行,心想难怪老爹爱捉弄人,原来这感觉果然妙趣无穷啊。
舜卿再三行礼作揖,舍下这张脸去,又拿他们兄弟情义说事,终于求得永正松口。
永正勉为其难地把实情给他透露一番,当时维明如何劝老黄,劝之不住又安排人救黄小姐,如何深藏闺中至今说了。
舜卿越听越欢喜,直念神佛保佑,左伯父大恩。
想起佳人尚在,不由得满面春风荡漾,哪里还见往日愁云?
复一想自己才那般坚拒了这亲事,可不是自寻死路,后悔无门么?
忙拉着永正打听,“先前不知这一节,多有得罪伯父,求左兄教教我,怎样再去求下这门亲事?”
永正故意叹了声,“唉,难了。”
“杜兄那日无礼太甚,家父气愤之下,说绝不将黄家姐姐嫁于杜兄,只要在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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