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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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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宁微笑着听着李正煜同李正炽的对话,昔日的故友至交济济一堂,没有离别的伤感,亦没有情感的挣扎,有的只是静谧的美好。站在岁月的彼端遥遥相望,不由得有些痴了。
李正煜暮然瞧见她的神情,心中一荡,嘴里却说道:“光焰你也不用一味地撺掇我。今日若是长宁愿与我合奏一曲,那我献丑一番也是无妨。”
李正炽又用一双半点无害的眼睛去瞧柳长宁,那眼里含着一层水雾,柔软得仿佛某种小动物似的。柳长宁无奈,只好应道:“罢了,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悠悠的玉笛声融合着萧萧的巴乌,众人便觉得仿佛一叶扁舟行在青山绿水之中,浑没有半点尘世的沧桑。笛声飞高,巴乌呜咽,又像是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古战场,黄土之上鲜血淋漓、白骨森森,仿佛还交杂着寒鸦凄厉的鸣叫之声。
一曲未毕,忻毅带着几分落寞的声音却幽幽响起:“这曲子听着叫人难受,就像那日破城,我军虽是大捷,心里却有些堵得慌。”
李正炽笑道:“没想到忻将军也通晓音。”
忻毅大咧咧地摇头:“我是不懂的,不过当年祖父还在时,于琴棋书画却是极为擅长的。”他思及故人,心里便有些伤感,于是“嘿嘿”一笑,想要掩盖掉语气里的落寞:“过去之事不提他了。今日大家如此投缘,不如来一壶好久,不醉无归。
一旁就不发言的刘得远听了便吩咐亭边的侍女:“将前些日子罗刹国进贡的果酒抬上来吧。“
忻毅伸手去揽刘得远的肩:“你就不怪重光屈才,让你堂堂的校尉来管家?“
刘得远摇摇头,笑容也是云淡风轻:“近思不过是一介阉人,既蒙王爷厚爱,已是万幸了。”
在座之人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忻毅一呼之下,众人皆是响应。连年龄最幼的李正炽,也喝了好几杯。不多时,酒壶见底,众人本无嫌隙,酒入肝胆,更是将平日藏在心底的话一一说了。
忻毅讲起了童年时的趣事,连柳长宁那时的所作所为也一并说了,引出一片笑声。至于流放朔方的事他虽然一再掩饰,却也知道是极苦的。不然堂堂将军之子也不会连学堂都上不了,亦不会亲手送别了所有的亲人,孤身一人回到京城来。
柳长宁将这一世的经历说了,却将昔日的恩怨一并掩去。李正炽摇头晃脑地,口齿也有些不清,语气里却全是关心:“长宁一个女孩子,这些年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柳长宁忍不住用眼光去瞥李正煜,见他神色波澜不惊,心里便是一沉。
刘得远除了上阵杀敌,总是一副谦逊温和的模样。如今听他说了,才晓得他也是举家获罪,才被没入宫中的。他倒是看得开,对自己的遭遇只是一笑置之。说起报仇之事语气微暗,却还能隐忍如故:“此中关节甚是复杂,究竟主谋是何人还不好说。如今王爷也尚是韬光养晦,我也只好一步步慢慢来了。”
李正炽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末了却叹口气,以手支颐:“你们皆是有故事的人,我却像个孩子,什么都是三哥给安排着。”他将头微微偏去,眼中似有星河流动:“不晓得母妃……母后在天上过得可好?”
李正煜是唯一清醒之人,酒过三巡,他连脸色都未或便。他先是让亭中的侍从一并退下了,又换上了自己的贴身暗卫。然后便在一边坐着,静静地听着众人的故事。他心中虽然动容,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等到李正炽突然讲起郭婕,眉心却是突突一跳。他打了个手势,让身旁的暗卫去取两件披风来。
就在此时,李正炽忽然拉住了他的袍袖:“三哥,大家既然如此有缘,不如换帖如何?”
李正煜尚未开口阻止,柳长宁便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我是女子,又是罪臣之后,王爷怎可屈尊纡贵。“
李正炽嘴角一撇:“长宁最是见外,好端端总把自己撇在一边。换帖本就需要单数之人方可,你若不参与,我们同谁换帖去?”
李正煜神态拂袖:“光焰你也莫要太过胡闹。异性不换帖,宗亲不换帖,没有关公像及牺牲者不换帖,这些规矩你都不记得了吗?”
李正炽倔犟地昂着头,眼里神情却是果决:“若是做任何事都要守着这些繁缛节,那换帖就没任何意义了。结交之事本就是兴之所至,被这些规矩道理框死了,岂不可惜。”
李正煜无言,却是挥手叫人送上香烛和薄竹简。五个青年面向亭外,手中拈香,说出“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戚相关”的誓词来。这一夜微风习习、月朗星稀,本是个优美难忘的夜晚。而在场之人已是心情激荡,设想着在漫漫岁月之中同生共死、相互扶持的情形。柳长宁无端地想起后来的许多变故,只觉得这个晚上看似寻常,实则已经预示着未来的结局。
、第五十九章 裴家天下
柳长宁酒量不差,却向来有宿醉的毛病。第二日早晨醒来,她兀自捧着头在床上出神。没想到刘得远一大早便在门口唤她:“长宁可曾醒了?”
柳长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如今却是被你喊醒了,你恢复的可真快!”
刘得远却是不恼:“要不是暗卫的消息过于惊人,我也不会一大早便来打搅。”他也不等柳长宁反应便径自说了下去:“今日一早秦姑娘便从宫里放出消息来,说是裴昭仪被诊出喜脉了。”
柳长宁本是懒懒的,如今听了刘得远的一番话,一骨碌地就翻身下了床。又随手从衣架上抓了一件外衣罩在寝衣之外。她一开门让刘得远进了来:“裴清?她倒是好厉害的手段。皇上自吴王后隔了**年才得了个七公主,可也已是前两年的事儿了。如皇上有了老来子,可不是要将她捧到天上去了?”
刘得远好脾气得笑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皆然。皇上自然是要上次裴昭仪的。听说今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将礼部尚书叫到了承乾殿中,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柳长宁“嘿嘿”一笑:“如今四妃之位尚有一位空缺,这位子看来是裴清的跑不掉了。”
刘得远殊是讶异:“吴王之母如今尚且是个婕妤的位份,裴昭仪不过刚被诊出喜脉,是皇子还是公主还都不一定呢,怎么能一举得了四妃之位?”
柳长宁心中一惊,她经历了上一世,自然对皇帝给裴清的封赏清楚不过。可在旁人眼里,这样的猜测便有违祖宗规矩了。她自知失言,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若不是朱昭华无子,朱婕妤又怎会有入宫的机会。她生了吴王,却是养在贵妃的膝下,皇上给个婕妤的封号也算是过得去。而裴清却是不同,这一年来,人人都知道她宠冠**,身后亦有裴家势力的支撑,得一个惠妃的名号又有何难?”她深吸一口气道:“今日皇上种种所为,似是对朱家多有打压。若是他打定主意,扶植裴家,或许便是朱家败落的一个信号。”
刘得远拊掌:“长宁若是此事也料准了,将来这国师也该让贤了。”
柳长宁似笑非笑:“与其在这儿溜须拍马,不如好好想想倒是给裴清送什么礼去。”
刘得远却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的模样:“这事儿倒也无需我操心,王爷自是早有安排。”
话说李正煜这一日得了秦照的密报,心中便被兴奋的情绪所充斥着。他特意让刘得远从库房中找出了昔日皇帝赐给郭婕的一枚碧色的夜光珠。听闻皇帝曾夸赞裴清容色在月色下入珠玉般熠熠生辉。这样的一份礼物,也就更显出他的用心良苦了。
而李正煜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欢欣鼓舞地叫喊着。他想起昨日曾暗自拜托忻毅追查郭婕的死因,忻毅但一口应承了,神色间似是早有预料。李正煜的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念头,那念头就像黑暗中的巨兽一般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车行至宫门,李正煜没料到正遇上李玲珑的车驾。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傲气的长公主,如今见了他却俨然是个慈爱的长姊。他笑盈盈地同李正煜寒暄:“三弟,近来可好?”
李正煜与她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长相上却有五分相像。他也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落在旁观着的眼里却是一对璧人。他道:“多谢长姐关心,臣弟感激不尽。”
李玲珑掩嘴而笑:“世人都夸三弟是年少风流,如今我这做姐姐的瞧了都觉得移不开眼,莫要说那些年轻的女子了。”她说着将修长洁白的手伸出窗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我做事向来爱憎分明,三弟既然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自然要许你三个承诺。只要是我能帮到的地方,到时知会我便罢了。”她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却一刻未曾消失,在旁人看来也就以为是两姐弟在聊什么高兴的事儿。
李正煜也不客气,他双手抱拳谢道:“多谢长姐,臣弟却之不恭了。”
李玲珑的车驾加速向宫内驶去,一路扬起滚滚尘烟,留下满地深深浅浅的车辙。众人瞧了,也是议论纷纷,这大长公主的气焰权势早已盖过了曾经的太子,俨然是朝中最赤手可热的人物。
朝堂之上,皇帝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南越一战之后,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英武之气尽皆不见。今日来更是缠绵病榻,只有裴清与莹玉不曾受到冷遇,不然也不至有晚来得子之喜。
他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将裴清进封成了四妃之一的惠妃。徐长海将诏书宣读完毕,皇帝的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裴惠妃有今日,也是裴家教养有功。朕听闻裴家嫡二子裴清逸业已成年,封为礼部员外郎吧。”
裴清杨受宠若惊,即刻拜倒下来:“微臣领旨谢恩。”
朱潜越是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刻意隐忍而现出的青白颜色越是出卖了他。他几乎想要呐喊出声:皇上,难道你就彻底抛弃朱家了吗?但话噎在喉中,却不得不咽了下去。
徐长海的目光从高处射来,径直落在朱潜的脸上。目光之中的寒意令得朱潜不由得脊背一冷。
裴清素日贪凉,自从被诊出喜脉,更是日复一日地燥热难耐起来。除了一般孕妇常有的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之外,更是时时流鼻血。皇帝让太医来诊视,也不过开了一方清热排毒的方子,有命人日日熬了荸荠汤予她喝。裴清对一应的食物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这荸荠汤倒是甚合他的胃口,一日三餐总是不缺的。只是毕竟现时不是荸荠上市的日子,京城一代又不见种植。因而常常要八百里加急从南方快马送来。
城中的童谣也多了素材,近日最流行的一首便是:生男毋喜,生女无怒,独不见裴昭仪霸天下。
、第六十章 贵妃之怒
却说这一日,裴清喝了清凉殿小厨房送来的荸荠汤,倚在殿中凉亭里赏花。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大惊失色之下,便让贴身侍女到太医院中传话。不偏不倚,太医院中当值的却是李长。那侍女见了,脸上神色大变,却找不出推托的接口,只好一路引着他和秦照到了清凉殿中。
一旁穿着绿衣的女官见了,只是略略向李长福了一福,便悄悄向前殿找寻裴清杨去了。
那李长虽然是游方的江湖郎中,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拘谨。一根红线从纱帐中牵出,一头系在裴清的腕上,另一头便让李长接了诊脉。李长看了这排场,脸上神情却是如故,全看不出半点喜怒。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却是一松,嘴角微勾:“惠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娘娘常年服用阴冷之食的缘故,体内甚是虚寒。如今怀着龙种,娘娘也该忌口才是。下官这就开一剂方子,都是些温热滋补的药材,再辅以饮食调理,不出半月便大能好了。”他说着便走到一旁的桌边提笔写了几行字,又招呼一边的秦照:“随我回去抓药吧。”
裴清身边一直立着一个高大的女官,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看着有些凶煞,她突然问道:“那娘娘的流血之症该当如何?”
李长瞧了她一眼,口气平淡:“下官开的药物性温而不热,惠妃娘娘体内燥热温补也是大有助益的。”
那姑姑听了,眼中防备的神情减了几分,只听她朗声道:“那老奴随您一道过去吧。”
裴清半眯着眼坐在摇椅之上,一把宫扇遮掉大半张脸,瞧不出是睡是醒。那姑姑果真带了药来,在外院里煎着。那药香透过微闭的门窗飘进纱帘之内。她的眼角光影流转,竟是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药她虽不吃,但却可以拿来大做章。
院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裴清听见徐长海尖而利的嗓音破空而来:“皇上驾到!”
她翻了个身,将脸朝向深处。又顺手将膝上的一件晨衣盖到了身上。龙涎香的香味丝丝不绝地飘了进来。皇帝的声音里都浸透着焦虑:“爱妃这是如何了?”她恍若未闻,胸口有节奏地一起一伏,似是睡熟了一般。
那姑姑见她不应声,心里便已了然。她压着嗓子低声道:“回皇上,娘娘刚吃了药,现在已然睡熟了。”
皇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朕在这里陪陪她,你们都先出去吧。”
房中只剩下假寐的裴清和皇帝。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沉重而缓慢,却是坚定有力。他的手指抚在她的额上,触感冰凉。她心中被满溢的幸福感充盈着。这个皇帝对别人而言是高高在上、予取予夺,但却是她此生的良人。她翻了个身,钻到他的怀里去,那温暖的去处让她迷恋。
皇帝柔着声道:“你如今可是醒了?”
裴清本就是娇柔的江南女子,如今病着,更添了几分娇弱。她的声音婉转而轻柔:“臣妾害怕啊皇上。”她轻轻地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这可是臣妾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臣妾想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长大。”
皇帝的眉毛微挑:“爱妃是怕这宫中有人要加害于你?”
裴清低眉顺眼,常常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臣妾断不敢这样想。只是……只是”她似乎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才终于说道:“臣妾向来无意于**争斗,如今陡然升了妃位,必然惹来**之人的羡慕和猜忌。如此于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都不见得是好事。还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她说着便要拜倒下来。
皇帝哪里肯依,他一把扶住裴清,一面已换了严厉的神情:“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至于你和孩子,朕定然要保你们无虞。自今日起,清亮殿里一应的伙食药材都从朕的承乾殿里出,这里的守卫也换成朕的贴身侍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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