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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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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河水越近,他的心就越紧,一路上都没有赶上妻子的进度,真怕当他赶到河水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去了,那他情何以堪?更何况他已经开始记起一些往事,那梦中的谢芙很明显就是他在洛阳初识的她。

“小丫头,别走,等等我。”他默念着这个信念,这是一路上才仅仅休息了几个时辰的他一直坚信着的。

阿一等人都有几分看不过眼了,一路上将军连休息都没有,只知道不停地赶路,虽然他们也一样没有休息,但他们没有那份心急与心痛。

“夫人这次太狠了。”有人看不过眼地道。

“住嘴,夫人何时轮到你批评?”阿一轻喝道,“她为北地郡做了多少事?这样的夫人没有人有资格评说。”

众人闻言,都闭嘴低下头,想到夫人这次的离去也是因为将军的原因顿时也知没有他们评说的资格。

一进入安阳,冉溥就发现这里的气氛颇为紧张,进城出城都查得极严只要那人看似是匈奴人,那就绝对不会让他进城。

好不容易通过城门,冉溥却没有留心去看城里那紧张的气氛,很快就骑上马急速朝河水而去,就怕去迟了,谢芙已经渡过河水。

但阿一等人去是留意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不过看到冉溥已经骑上马快速赶路,他们也惟有急忙骑上马追去。

阿一嘀咕着,“看来炎前我们收到的消息是正确的,匈奴的残余分子真的在骚扰安阳等地的防守。”

其中一个靠近他的亲卫,赶紧道:“那是他们活该,那时候在一旁看我们与匈奴打得火热,还妄想生收渔翁之利,也不看看那是一群怎样贪生怕死之徒。”

“对啊,对啊,我们这回也可以坐在一旁看他们的笑话……”

冉溥听到那群属下在窃窃私语,顿时就朝身后喝了一声,“还不快点赶路,哪有那么多废话?”现在他的眼里除了谢芙之外,已经容不下别的事情。

众人不敢再私议,惟有赶紧骑着马追随将军而去。

与冉溥那焦虑不已的心情相比,谢芙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看着眼前那如云雾一般的美景,不禁赞赏道:“真乃鬼斧神工,非人力可以雕琢。怪不得早年王家三郎喜欢出游,这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我的囡囡不在身边,不然带她来开开眼界也是好事。”

谢攸看到亲姐那笑得弯弯的双眼,顿时也心情大好,总比前段时间闷在屋里喝着闷酒的时候强,“确实是这样,这次难得到来可以一赏天下美景倒也不虚此行。”一大早,拉她来登山看来是好事。

谢芙看到阿静等人已经在一旁摆上了吃食,遂转身坐在那铺好布帛的地面上,享受着徐徐的清风拂面的感觉,接过阿静递上来的酪浆,轻茗一口,突然转头与弟弟道:“阿攸,虽然我不爱喝茶,但此时若能学三郎一般泡上一壶茶,那也是人间一大乐事。”

“阿姐怎不早说?不然我早就叫人寻去。”谢攸也轻挥衣袍坐下。

谢芙笑道:“洛阳城里也就只有王恺喜欢那个味,对了,还有匈奴人呢?他们的饮食多是肉类,所以茶倒是他们的喜爱,不过随着他们渐渐地退去,这茶叶一时间倒也不好寻了。

“阿姐,我接到消息,姐夫真的来追你了,不过……”谢攸还是不想瞒谢芙这件事,不喜欢冉溥是一回事,若谢芙真的离了冉溥,她也不会高兴起来的。

谢芙闻言,正要喝酪浆的手顿了顿,他真的追来了,她的心里突生几分感慨几分喜悦,但脸上却仍是淡淡的,又看了看那云山云海,“只怕他朝别的方向追去了,是吧?阿攸,这是你故意误导他的。”

她游玩已有一段时间了,若丈夫真的追来,凭他的速度焉能追不上他们这一行慢吞吞只是在游玩的人。

谢攸定晴看了看谢芙的表情,但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悦摸了摸鼻子,有几分被看穿后的尴尬,“阿姐,我只是想让姐夫明白,阿姐也不是那么好‘追’的人,绝没有戏耍姐夫的意思,阿姐不会怪阿攸自作主张吧?”最后的语气有着几分小心翼翼。

谢芙却是笑了出来,“那也好,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他还当我好欺负,你姐夫就是有几分木讷,让他紧张一下无妨。”

谢攸这才轻舒一口气,看了眼优雅喝着酪浆的亲姐,“阿姐看来是准备出口气?那敢情好,阿攸一定会让姐夫再多转转几个地方的。”现在他可是得到了亲姐的点头同意,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谢芙只是看向那在云雾缭绕下的山景,想到男人急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却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但眼里的泪水偏还流出来。

“阿姐?”谢攸的心里一紧。

谢芙却摇头笑了笑,“没事,那只是被风吹落的,一时伤春悲秋而已不吟上几句诗,倒还真辜负了此刻的美景……”她站起来,走上几步眺望着远方的景致,脱口而出几句诗:“……”

洛阳城。

被王太傅赶到别庄去休养的王恺一家三口,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悠闲一家子倒没有住在那宽阔的庄内屋子里,而是住在别庄后头的几间竹屋里倒也有几分惬意。

司马钰第一次洗手做羹汤,跟在那战战兢兢的厨娘身后学习这炊事,“好了,你也别紧张,教教我如何处理这鱼?”每天丈夫就带着儿子到河边垂钓,这鱼倒是天天吃。

“公主要把这鱼鳞刮掉……”厨娘耐心地在一旁教导。

王恺穿着粗布衣领着自己的儿子在厨房门口看着妻子那秀美的身影,她的鬓边有几条青丝落在肩上,穿得似普通人家的妇人一般,正在利落地处理着鱼,看不出来她倒有几分下厨的天分。

厨娘看到他进来,正想行礼,王恺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与儿子一大一小地倚在门扉上看着那越来越像贤妻良母的女人。

“是这样吗?然后呢?”司马钰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开口朝厨娘问道。

厨娘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但仍力求镇定地教司马钰如何做鱼羹,“公主真的有天份,第一次处理鱼倒是处理得很干净……”

司马钰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拿著那大勺子轻抚着锅里的鱼羹,“我还道下厨是件难事,原来倒是简单得很,看来阿芙只是个例外……”她转身正准备拿配料,正好看到那笑得一模一样的父子二人,顿时没好气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我身后干嘛?还不从实招来?”

“爹说不许吵娘亲,不然娘亲一失手,把这几间竹屋给烧了,我们就要露宿野外了。”王璨赶紧小跑上前巴着母亲的腿讨好地道。

王恺上前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顶,“净瞎说,又在搬弄是非?是不是想看到你爹被你娘赶出房,那样你永远也不会有个弟弟或妹妹?”

司马钰听他说这话,脸顿时就绯红起来,把手中拿着的勺子在丈夫的头项上敲了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也不害臊,别把我们阿璨给带坏了,阿璨,别听你爹瞎扯,往后不许跟着你爹,不然净给你灌输一些不好的观念。

“娘,我听你的。”王璨赶紧力挺她亲,谁知还是惹来父亲的粟子。“爹,你以大欺小,不算好汉。”

“等你真的长大了,再跟我说什么叫好汉?”王恺把父亲的威严端了出来。

王璨扁了扁嘴,看得司马钰好笑不已,把勺子递给一旁愣着的厨姐,一把抓过丈夫手中的竹蒌,把里面钓的鱼都放到水缸里。

王恺在她身后揽紧她的腰,在她的耳背上印了一个吻,“阿钰,这样的你很美。

司马钰佯怒地把他推开,然后笑道:“也不害害臊,还有儿子与外人在呢?”上前一把拉过儿子,推着丈夫出去,“好了,君子远疱厨,这里现在是我的天下,你们爷俩出去吧。”

王恺笑了笑,拉紧儿子的小手出了去,本以为这里的生活一定很苦闷,现在倒觉将有趣得多。

吃过晚膳,王恺坐在竹榻上着着那繁星点点,品着手中的茶,看似一副悠闲的样子。

司马钰把手中的吃食放在竹案上,然后靠近他坐下,“三郎,你也别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己经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安排吧。”

王恺伸手揽紧她在怀里,低头在她的头顶上落下一个吻,“阿钰,好在有你在找的身边。”他给父亲去了好几封信,力陈自已的观点,但父亲却是置之不理,“只怕爹和姑婆二人要付出代价。”

“那也是不得已的,现在祖母一心一意地抓权,她不会让太子在这个时候压住她的,三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得起天地良心了。”司马钰又何尝不知道他内心的苦闷,别看他白天都是笑呵呵的,夜里多少次都披衣起床看着窗外到天明,“三郎,你现在真的与以前差别很大,若是以前,你哪会管这些事?”想到以前的他常在山水间流连,别人说他有仙人之姿倒也不完全是对他容颜的赞赏。

王恺想到以前也是苦笑连连,“那时候虽然知道这天下不太安宁,但也没怎么上心?若不是阿芙与你把我卷进这官场里面,兴许我还是那个王恺。”他一使劲,把她揽到膝上坐着。

司马钰想到从前,倒也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我们也能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三郎,娶我为妻可觉得委屈?”那三年他虽被世人同情着,但也同样被人嘲笑,留不住妻子。

“那你嫁我可又觉得委屈?”王恺看着她颇认真地问道,以前的她心有所属,不愿意很正常,但现在呢?他突然很想知道。

“委屈啊,怎么不委屈?”司马钰笑道,看到他的表情一怔,遂又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三郎,我那是玩笑话,你可别当真了。”

“你呀,该跟阿芙学学,那丫头说话可没你绕得弯子多。”王恺吻上她的红唇。

司马钰回应着这个吻,良久之后,才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前,“不知阿芙现在如何了?我们在这里,只怕她若写信给我们也会被公爹私下扣住,公爹那人这回真的是自私迂腐了。”她并不介意丈夫提到阿芙,在这世上若论她在意的人,阿芙也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人。

“应该过得不错吧,毕竟太原的仗已经打完了,冉溥这几年会清闲一些,他也禁不起再折腾,那不利于他的政权稳定,阿芙也会享上几年清福的。”王恺猜忖道,“放心好了,冉溥那人会把阿芙放在掌心中呵疼的。”

“那就好。”司马钰道,抬首在他的俊脸上印了一个吻,“三郎,无论你是怎样的处境,阿钰都会陪着你,不会弃你而去的。”

王恺颇动容于她说的这句话,突然一把抱起她往室内而去,“趁这夜色尚好,我们赶紧为阿璨添个弟弟或妹妹吧。”

吓了一跳的司马钰刚刚抱紧他,就听到这明显带着暗示的话,遂轻敲着他的胸膛,“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不害臊了……”虽是抱怨的话,但她的脸上却是如火烧一般。

当冉溥马不停蹄地赶到河水去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人,顿时骑在马上的他感觉到浑身冰凉冰凉的,迟了吗?他还是来迟了吗?带着失望的他险险从马上摔下来,好在阿一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阿一的眼里也有着几分难过与同情,这一路上将军是怎样的心情他最是明了不已的,“将军,要不我赶紧去弄船,我们追到洛阳去……”

冉溥却一把甩开他的手,两眼空洞地看着那怒吼着奔流不息的黄黄的河水,“阿芙——”他大声地呼喊着妻子的闺名,她怎么可以绝情至此?他宁愿她冷落他,宁愿她打他一顿,宁愿她说些难听的话来骂他……但绝不想看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

“阿芙,你这个狠心的小丫头。”冉溥又大声地朝着那不停地呼啸向前的河水呐喊着,平生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他以为伤心就是幼时母亲的惨死。平生也不知道绝望是什么?他以为绝望这两个词永远也不会与他挂勾,他冉溥是谁?从无名小卒奋斗到今天,一直坚信着自己做人的原则。

可是谢芙让他体会到伤心与绝望的滋味,冉溥不禁狠命地捶击着那黄土地,一捶一捶,把手骨头都捶出血来,地面也有几分震动,一滴泪就这样从眼里滴到尘土飞扬的地面。

远处的阿一众人都有几分难过,即使是汉子,此情此景也让他们悄然抹了抹泪珠,披星戴月的日夜赶路,居然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们心里同样难受不已。

阿一这回在心里也不得不说谢芙太狠心了,这样折磨将军,夫人就会高兴了吗?

冉溥再抬起头看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之时,脸上的泪珠已经被带着湿气的风吹干了,怔怔地看着那遥远的河对岸。

阿芙,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小丫头,你就这样狠心丢下我与女儿不理了吗?

闭了闭眼,他感觉到内心在滴血,但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更多的画面,有洛阳城外与她相遇的画面,有新婚之夜那带血和欢乐的回忆……

越是回想到更多的画面,他心里的难过就更甚,悲痛到极点的他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身子不禁有些不稳地踉跄了几步。

阿一等众人着得心惊,忙上前搀扶着冉溥,这果然就出事,一路上没吃好没睡好,将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将军,我们丢弄船,今天就追到海阳去,一定把夫人带回来。”有人吸了吸鼻子建议道。

于是众人赶紧又七嘴八舌地提着建议

突然,远处有艄公在吹着号子,远远地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这两天正是汛期,唉,日子不好过,要等汛期过了,那才能重新张网……”

“对啊,年轻人,汛期内这河水更是奔流得很急,若强行渡河,那很有可能会翻船的……”

艄公及船客的交谈声接二连三地传来,冉溥等众人顿时都瞠大眼睛了。

冉溥这才想起他一路上昼夜不停地追赶而来,他那个小妻子与小舅子二人绝对没有可能比他的速度还快,没有理由追不上他们的?那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他们还没过河水,抑或不知正在哪个城郡逗留?

“阿一,去向艄公打听一下。”此时冷静下来的冉溥沉着脸发号施令。

阿一点头应“诺”飞快离去。

很快,阿一就回来覆命,那些艄公都说最近并没有人渡河而去,“将军,看来夫人与谢郎君两人并未离去,我们这一路上都被那封留言误导了。”

冉溥望了望那呼啸的河水,刚毅的脸上看不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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