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魅生-第7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此次他把天下易容师视若等闲,但并不曾拒绝与人相斗。十师会上那个想着要争奇斗艳的少年,有初出茅庐的热忱。她喜欢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的紫颜,但更爱敢于直面挑战、笑看云起的紫颜。
“萤火,我且问你,这些易容师要如何和少爷比试呢?”
“这……听说由挑战者选择法子。照浪说先生手段通天,自不会被这点小事难倒。”
侧侧咬牙道:“呸,这人想方设法要折磨我们,必有刁难的法子让人受苦。皇上也是个昏君,居然由了他摆布。”
紫颜笑了安抚她道:“他有心慢慢折腾,总比提刀杀过来强,和他较量至今,我们也未输过,你放宽心便是。”抬头叫长生,“和我去玉观楼走走如何。”
长生看了一眼萤火,道:“要易容去?”
“嗯,随便找两张面具,我们去瞧个热闹。”
长生跃跃欲试,返回瀛壶房取了他一直喜欢又不肯戴的两张面具。这回是有正事外出打探,不是他刻意易容,长生这般安慰自己,就当是多涂了脂粉。
两人自薜萝洞暗道而行,出口是凤箫巷外一处偏僻的宅院,长生想起一年前逃亡的景况,嗟叹不已。紫颜领了他缓缓走在路上,指了四周的店铺给他看。
长生猛然发觉,他很少陪少爷在京城里流连,于都城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他是再渺小不过的匆匆过客。偶尔少爷差他做事,无非在紫府附近走走,这会儿要寻玉观楼他才明白,他不比外乡客更了解这里。
如此,勾起了久久徘徊在他心中的疑问。他到底从何处来,遇上紫颜前是什么人。孤苦如卓伊勒尚明白来历去处,他锦衣玉食地活着却懵懂不知过去。他默默凝视紫颜的背影,如果似少爷那般通晓了天理命途,是不是就能寻回往昔之路?
玉观楼在海棠巷子口,原是个买卖古物的店铺,后来出了个恣意豪赌的子孙,欠债无数,楼阁收归官府所有,改作酒楼,成了宦僚雅集之地。
玉观楼形制富丽,飞檐重楼有若凤之翔翼,此时楼内外多了铺翠叠香的百盆兰草,远望去生了绿烟也似。往日的喧腾化作了沉寂,一柄绸面彩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细看去,朱底墨线绘了一张眉眼皆笑的人脸。
长生眺望了半晌,被招幌上写意的面容弄得悚然心惊,撇头对紫颜道:“少爷,这张脸有鬼气。”紫颜道:“这是易容师挂出的招牌,各人画的面貌不同,和大夫在家门口写某某药铺是一样道理。这里既挂出了一面,该是某个有道行的人到了吧。”
长生心道,紫府门前幸好没挂这玩意,有股妖邪之气,主顾哪里敢来。他一边偷觑楼内的人影,一边道:“看上去怪荒凉的,没几个人入住吧。”想到有胆挑战紫颜的人毕竟不多,微微一笑。
海棠巷周围茶馆食铺密布,往来行人甚多。紫颜眉尖稍蹙,像见到美人唇边多沾了胭脂。长生怔了怔,知少爷从寻常街景里看出了异样,轻声问道:“有事么?”
紫颜淡淡一笑,细若吹雪的声音飘入他耳中,“你可数得出这街上有多少易容师?”
长生顿觉凉意扫过脊梁,双眼定定望了贩夫走卒、纱帽罗衫,一时难辨异貌殊颜。紫颜笑了笑,“罢了,仔细记着这些人的身形音容,你终有再见的时候。”
长生注目凝望,休说此刻川流而过的人有百多个样貌,就算都记下了,易容师转头就换一张脸,岂不是白费功夫?他稍一迟疑,又觉紫颜交代的,对修炼之道总有裨益,当下耐心将目光掠过每一张面孔,将其整个举止印在脑中。
“用心,莫用神。”紫颜再度提点,音如涓流缓缓汇入他耳中,“过度用神,对方便看穿了你的身份,要若无其事方好。”
说也出奇,长生这一扫视之后,隐隐对几个路人上了心。或绛裳霓帔,粉黛眩目,或蓬头垢面,衣饰杂诡。
“少爷,确有几人不对劲。只是,对方能看穿我们的身份么?”
紫颜微笑,电目斜射,对面茶楼上一个俯身下望的丽颜女子缩回了身。
两人往玉观楼走近了几步。紫颜的织金云雁锦缎明珠袍很是夺目,长生所穿的斗牛织金缎袍亦是风流蕴藉,路人纷纷投以艳羡目光。长生只觉不妥,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太张扬?”紫颜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长生便见照浪的身影在楼内晃了一下。
骤然回身躲过则太刻意,紫颜与长生默契地走向茶楼底层,叫了两碗热茶。
照浪径直朝两人走来,长生慌不迭地凝视手中的茶水,听到那城主在紫颜耳畔笑曰:“竟穿了我当年送的料子。”
长生颦眉一想,果然是照浪所赠的衣料做的衣裳,大为懊恼。少爷若每每这般招摇过市,别说易容手段高明的照浪能看破,就是引车卖浆之流也知道他不是常人。
紫颜并不尴尬,笑道:“你从城主降格为楼主了?”照浪回望玉观楼一眼,轻蔑之意溢于言表,紫颜便窥见了不羁的游龙,被纤细的锁链困住了首尾,却依然腾跃于云端天上,有弑神的傲气。
这是他和照浪即使敌对也惺惺相惜的原由。
“玉观楼是做什么的,想来你已听闻。如今你名扬宇内,依旧在天子脚下,九重天忽有君恩,少不得要承情给面,莫要辜负才好。否则……”照浪的笑容里夹杂几分阴险,末两字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既然来了,不想去见见你的对手么?”
长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拉了拉紫颜的衣袖。紫颜甩开手,长生看到那个瑰丽的身影飘然进了玉观楼,连忙跟在后面。
楼内四根楠木金柱通天而上,周围又有十二根柱围成一个整圆,长生仰头看了眼,只觉气象庄严。几张泥金彩画围屏将底层划为几块,依稀有人声自楼上传来,为偌大空间添了一笔生气。站在楼中央仿佛乾坤在心,油然生出一掷千金的豪情。
“你久在家里憋屈,不妨过来小住。”照浪指点楼内,侃侃而谈,“此处每间布置各有风情,楼上更有数千册医书,都是以往搜罗而来,想看就来走动走动吧。”
“是你以前杀人时,顺手打劫的吧?”紫颜不为所动。
照浪恍若未闻,指了围屏后面道:“外面挂的,就是这位先生的招牌。”
紫颜与长生走近,一男子安坐在红木嵌螺钿灵芝椅上,手中捏了一块名贵的黄蜡石。从身后看,他衣饰华丽讲究,手指修长白皙。长生好奇地踮脚探看,紫颜瞧了那人的背影神色微变,很快又如清风掠过,不起波澜。
照浪朗声道:“你不是想见紫先生吗?人已经到了。”
能在未明端倪时第一个挑战紫颜,长生暗想此人勇气可嘉。又恨恨地将照浪看好戏的神色收于眼底,努力维持紫颜那般不动声色的神态,平平递出视线,看椅上那人有何反应。
那男子拱起的背颤了颤,像是忽地从睡梦中醒来,哈哈大笑:“我是老熟人了,紫先生一定记得我。”他回过头来,赫然是众人在北荒所遇的左格尔,体态更为富态,养得白白胖胖。他周身多了股嚣然之气,仿佛出笼的猛兽,自有狂妄的本钱。
长生想起旧怨,耳目龇裂,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紫颜无动于衷地点头,犹如陌路。照浪在旁冷笑,见多了他这副冷面,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看不到紫颜的惊恐。叹了口气,一心期盼玉观楼里能出一个让紫颜束手无策的易容师。
只要一个就好。
左格尔一笑,知他不告而别,又盗走了紫颜的相思剪,与这家人的关系由热转冷,实是咎由自取。若不是赢了紫颜就能跃上龙门,他也舍不得抛头露面,将到手的宝贝吐出去。
“如先生能允我挑战,一旦在下输了,自当奉上相思剪。”左格尔闲淡说道,有胜券在握的笃定。与方河集上相遇时一样,他要的无非功名利禄,长生不屑地想,这样的人不配做少爷的对手。
紫颜不作理会,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竟踱到围屏边欣赏错彩镂空的人物画作。他在楼内缓缓走动,步步生莲,引得余下两人的视线跟了他转动,左格尔顿如黯然失色的尘埃,堕入了泥土。
左格尔大声地指了长生道:“我就以长生的面容和先生一试高下。”照浪认真地看着紫颜,嘴角浮起诡谲的笑容。
仿佛有细小的波纹漾起在心间,紫颜的步子凝空一滞,继而略快了半分,踏在地上。他始终默然不语,长生呛声道:“什么鸡鸣狗盗之徒,敢在小爷脸上动刀?”
左格尔毫不理会,兀自眯了眼对紫颜道:“先生在害怕什么?”长生被他这一问,情不自禁摸了摸面皮,隐约想到模糊的过往。他担忧地望了望紫颜,少爷的眉眼一如平时,有若玉石的镇定。
照浪悠闲地捏了只酒杯,缂丝镶金的袖口张扬地盘了一条螭龙,他闲闲望向紫颜,笑道:“几曾见你怯过场?难得你也会怕事。”袖一挥,往雕花座上大喇喇坐定。
紫颜目不转睛盯了围屏,懒散地答道:“我有三不易。心情不好不易容,报酬太少不易容,脾性不合不易容。今次三不易全占,我为何要动手?”
“如果有刀架在脖子上,你更不会出手,是不是?”照浪的左手缓抚杯沿,如横过刀锋,眼中杀气纵横。
“一刀砍下就到了阴曹地府,想易容也不成啊。”紫颜凤目迎上了他,两人对峙地望着。
风起云涌,玉观楼依稀有了战火纷飞的意味。
左格尔苦笑,“咳咳,原来大人与紫先生有过命的交情。”
照浪笑道:“是要命的交情,我最想要的就是他这条命,不用担心我会偏袒他。”
左格尔忙欠身行礼,道:“大人公正严明,在下怎会多言。”见紫颜事不关己远远站了,冷冷笑了笑,对照浪续道,“是否大人允了,这场比试便可如期进行?”
他始终不为偷去相思剪道歉,长生气愤已极,照浪偏偏有意袒护左格尔,似笑非笑瞥着长生,仿佛看透了他们之间的纠缠,道:“话虽如此,紫先生若不肯出手,你也无法尽兴。”
“这却无妨,在下自有法子。”左格尔胸有成竹地道。
被那城主瞧了几眼,长生蓦地记起紫颜前年为照浪易容的事。他觉得自己应承过少爷,却又想不起少爷是否为他下过刀。脑海里似有羽毛在撩动,偶尔掠过一个影像,却抓不住。只余一双幽幽的眼从黑暗里探出,牵魂动魄地在心头印下粗浅的痕迹。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很重要,但终究在漫漫时光中无声消退。他是那样抗拒在脸上易容,因此无法询问紫颜是否有过约定。
左格尔见他们主仆均不开口,又道:“那相思剪听说是先生必得之物,在下不明白,难道长生脸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致先生宁愿放弃宝物?”长生听了,跳将起来骂道:“你偷了少爷的东西,还敢在这里说得好听?我这就去报官。”
照浪饶有兴趣地凝视紫颜,他不在意左格尔和他们之间有何纠葛,意外的是紫颜一直未曾应声。他是在以此抵触皇上的安排,还是他回避的正如左格尔所说,是长生这张面容后隐藏的过去。
左格尔按捺不住,忽然走至长生面前,捏起少年的脸,“这真是你出生时的面皮?”长生想起卓伊勒,当年想必遭受过如此轻慢肆虐的对待,愤然打掉左格尔的手,叫道:“滚开!”戒备地退开几步盯紧了他,眼里有难见的狠绝。
“哎呀,是我看错了么?你家先生一路来对你的呵护提携,特别的紧呢。”左格尔不耐烦地张开眼,对了紫颜叫嚷,“你看,我若没有说中要害,何以紫先生一言不发,连相思剪也不要了!够胆子,三日后看我如何在他脸上翻云覆雨,就知道先生和我谁更胜一筹。”
他越说越大声,眉毛剧烈地抖动,失却了先前的安闲洞明。
照浪冷眼旁观,这亦是他心中的疑团,不想左格尔能蛇打七寸,捏住了紫颜的要害。按规矩,长生起码要自愿成为被施术者才行,但照浪此刻却不想阻拦左格尔的妄为。
紫颜冷淡地回瞥他一眼,左格尔微微扬起了盼望的笑,迎来了宛若清风的一句话。
“你想输,三日后就等在这里。”
说完,紫颜向照浪轻轻颔首,瞥见对方眼中的两簇火光,当下做了个抹脖的姿势,玉手横过颈间。小心引火烧身,他这样冷冷地提醒照浪。
长生为紫颜散发的傲睨之态欣然,无论是何样对手,终将捏不到少爷的一片衣角。
宛如不可捉摸的云彩,紫颜回到府中即钻进披锦屋,许久不见出来。
因深恨左格尔,长生这回有了斗志,请来侧侧和萤火,将玉观楼的事说了。
“不能叫那混账家伙骑到头上,我非要好生教训他不可。”他信誓旦旦,将左格尔翻来覆去骂了一阵。
一听对手是左格尔,侧侧也不忧心,随意玩着绣针道:“你是被他摆弄的道具,又能如何?”长生振振有词地道:“他给我易容时,我偏就挤眉弄眼,要他好看。”侧侧戳他额头,笑道:“笨死了,受苦的是你,易容师要整你多容易。随便划伤一刀,再为你补救,痛的又不是他。”
长生心道果然如此,犯起难来,烦躁地道:“没法子整他不成?”转头看萤火闷声不语,用手肘撞他。
门外脚步轻响,闪进一个青衣童子,递上一张洒了蔷薇露的粉笺。侧侧接了,打开后从椅中跃起,百褶裙上蝶舞花飞,转瞬从两人面前消失。长生一惊,拉了萤火的袖子问:“她怎么像火烧了裙子,跑这么快。”
萤火挪开他的手,“姽婳递信过府,想是与先生三日后之战有关。”
长生汗颜,能以价值不菲的蔷薇露熏染信笺,又使侧侧这般郑重的,确实只有那个奇怪的老板。姽婳一向为少爷配香,去年他们身在北荒,紫颜只佩了香囊,不会分量不足出事了吧?这一想慌了神,急急对萤火说了。
萤火摇头,“如果香出了问题,我们一回京城她就会来,何必等到如今?”
两人猜测良久。侧侧自紫颜处转回,笑道:“咦,你们像柱子杵着作甚?不是说要好好斗斗左格尔,不能灭了我们自家威风。长生,你去打点少爷易容的器具物品,有短缺的即刻备齐。萤火,你去查查这人是何来历,查不出也不紧要,京城里他见过的人对他有何描述,都给我记下。”
长生道:“少夫人为少爷准备什么?有没有要我帮手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