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骄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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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再也没有了痛苦的神色。除了原本倔强的傲气，也多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柔和。



若离听见异动赶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海棠倦睡图。斜倚在湖边睡得香甜的女子，恬静绝美得就像是一个精灵。眼神微动，看了一眼在女子身边的蛇，仿佛餍足般舔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眸光扫过那地面残余的暗灰死皮，脸色复杂莫名。



靠近，大手把上女子的脉搏，强劲的跳动和浑厚的内力，让若离惊讶地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呢，而在此时，饱餐后的蛇突然嘶嘶地叫了起来，然后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巨大的身体扭来扭去。若离出手如电，抱起湖水中的人儿一跃而上，站立在湖岸边的一棵大树之上。避开了蛇狂乱的攻击，若离无波的容颜上，终于闪过一丝不平静。



剧烈的响动让我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若离正直直地盯着我，想到昏迷前自己看见的自己，我惊叫一声，双手立刻捂上了若离的眼睛。



“不许看不许看！我就是丑死了也不许你再看了！”



虽然我所有的丑态都已经呈现在了若离面前，可是却没有办法不去顾及和排斥。这样丑陋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担，若离看到了，我心中涌起的羞怒和悲哀，只会愈加深沉。



修长的大手轻轻覆上我的，若离的手其实很冷，就像他的人一样，碰到我的灼热，有些不适地颤抖了一下。半晌，微带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若离掰开我的手，将它们迎上我的视线。



“你看看自己，不丑的。”



手中的触感是细腻的，肤如凝脂，白玉无瑕，这个傻瓜，怎么会认为自己丑呢。或许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吧，如是想着，若离没有发觉，他的心，似乎因为她而渐渐打开了。



听见若离的话，我知道他不会是个故意来安慰我的人，疑惑地睁开眼，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满以为会是干枯的，七旬老人般惨不忍睹的皮肤。可是，映入眼帘的，是雪一般的无暇透白。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我将手放在了自己跟前，那样细腻洁白的肤质让我有些眩晕，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敢置信，若离抱着我跃身到湖泊的另外一边，我起身，朝着水面奔去。此刻的我，激动的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行走了，力气也恢复了。



透过清澈的水面，我看清楚了里面倒映着的影子。凌乱的黑色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身姿，圆圆的苹果脸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纤细的瓜子脸，依旧不变的，是魅惑的桃花眼，和高傲的眼神。皓如凝脂。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清肌妙肤，弱骨纤形。柔心弱骨神清骨秀，香肌玉体玉骨冰肌。这是一个绝美空灵的女子，只一眼便会让人沦陷。可是，这样的女子也是纤细柔弱的，仿佛她就该温柔似水，柔语绵绵。厌恶地皱了皱眉，这不是我想要的自己，也不是苏童该有的面容。



“若离，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反应，若离看着我：“怎么，不喜欢吗？很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是我不喜欢！看起来软趴趴的，像个娘们！”一下子就将刚刚的担忧害怕一扫而光，我立刻恢复了本性，皱着眉郁闷起来。



若离一脸黑线，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好半天，它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难道还是个爷们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男装太久了，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喜欢把自己比喻成少爷公子。不过，脑海中的疑惑让我很快就将这个话题抛之，尴尬地转过脸，我呐呐道：“若离，过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虽然放柔了语气，但是也别指望我多么温柔有礼。若离也不和我计较，拿了衣服递给我，窸窸窣窣地穿好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容貌有了改变，连身体也好了。覆上自己的脉搏，强劲有力的跳动让我眼眶微红。一直以来都梦想着拥有的健康体质，我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以肆意地跑、肆意地跳，不会担心天气变冷就会全身绞痛，不会因为爬了座山就气喘嘘嘘，冷汗淋漓。当我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而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奇怪，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好了，我会害怕只不过是我临死之前的一个梦境。



“若离，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决定向他寻找答案，我讨厌隐藏的秘密，让人闹心。



若离却没有回答，“先解决了蛇的问题再说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在寒潭另外一边不停打滚闹腾的蛇。它不是冬眠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寒潭，还像疯了似的手舞足蹈？



“它吃了你的‘蜕衣’，然后就这样了。”



“蜕衣是什么？”



瞟了我一眼，若离慢慢道：“就是你身上蜕下来的那层死皮，蛇吃了它。”



不会吧，那么恶心的东西，居然被蛇给吃掉了？一想到自己就像是蛇一样的脱了层皮，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难道就是因为吃了那个，蛇便开始不正常了？若离看了看，道：“我先过去制住它，你不要动。”



点了点头，我不是喜欢自不量力自找苦吃的人，刚刚才好的身体，万一又被蛇给毁了，我岂不是亏大了！再次将头伸向水面，这张脸太陌生了，我还要习惯习惯，不知道以后絮儿见了，还能不能认出我。



忽视那边打得正酣的一人一蛇，我瘪瘪嘴，没心没肺地开始研究怎么去修饰我的容颜。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明明是你不想惹的，它却偏偏要落在你的头上。蛇的身体庞大，力道惊人，若离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制住它。只见它一个摆尾，巨大的尾巴便朝着若离飞去。急急后退，若离身形有些不稳，脚尖轻点落在了一棵树上。而蛇却在此刻舍了他朝着我奔来，虽然看起来笨重，蛇的身体反应却是极为灵敏的。我来不及反应过来，虽然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无奈才刚刚恢复的我怎么能够躲过蛇猛烈地攻击！可是，蛇到底怎么了？它一直以来都很温顺，怎么突然发狂，就连怕的要死的若离都敢去攻击？



“蛇！该死！”



耳边传来若离有些愠怒的呼喝，我惊讶，若离居然也会有如此愤怒的语气啊！只觉得手臂一痛，却是蛇一口咬在了我的左手，鲜红的血液溢出，蛇立刻上去吮吸掉，牙齿也更加深入地喝着我身体流出的鲜血。



若离赶来，一记手刀砍在蛇的七寸，蛇的大头一顿，牙齿一送，只听“轰”的一声，金色的躯体倒了下去。我虚喘一口气，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躲？”



若离的声音很大，生气的意味很明显，我抬头，对上他带着火星的双瞳，微微笑了。



“若离，你关心我。”语气是肯定的，却带上了一丝揶揄的味道。若离却没有理会，上前撕开了他的雪白衣服，无声地为我包扎手臂，眉宇间的表情有些阴森。



“好啦，其实没有什么的，一点都不痛。更痛的我都经历过了，这点小伤还算什么啊！”气概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拍了拍胸脯，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大义。



若离拿他那冷飕飕的眼神盯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朝着木屋走去。我吐了吐舌头，能够把冰山给弄出火花，算不算是大功一件啊？倚在若离肩头，我继续发挥我的懒人原则，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就绝对不会坐着。当然了，能有人抱着，就绝对不会自己走着。



偷偷往回看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躺在地面的蛇。我一惊，赶紧拉住若离的手臂。



“若离，你看！”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蛇，浑身上下突然发出一阵金光，再加上它本来就金光闪闪的鳞片，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座金山了。只是，令人觉得诡异的是，蛇的身体竟然在这一阵金光中渐渐缩小，渐渐的，当金色的光芒不再，蛇已经变成了一条蚯蚓大小的小蛇，软趴趴地躺在光洁的石头上。如果不是因为它那金色的身体，估计放在那儿都没有人会发觉。因为它实在是变得，太袖珍了。



若离抱着我走了上去，俯身，将蛇捡到了手心。那小东西在此刻居然醒了，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到了若离和我，居然还用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们。小小的身体在若离的手心拱啊拱啊，似乎在撒着娇，更像是在讨好若离。



看它这副可怜的模样，若离却丝毫不为所动。蛇这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非要惩罚一下它，才能让它收敛一点。一把抓起它的小身体放进衣袖，若离面无表情地起身。



“你都不好奇吗？蛇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还是你知道为什么？”



前进的步伐没有停止，若离淡淡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啊，不只是蛇，还有我自己身体的异样，我统统都想明白。“若离，你别想骗我，你肯定知道的，快点告诉本少爷！”



死死地扯住若离的衣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的手，需要上药。”



回到木屋，我第一次看清楚了这几个月来住的地方长的什么样子。并排而立的三间屋子，左边的是药房和书房，中间的是睡房，而最后边靠近角落的是我躺在浴桶的那个房间，也是专门用来医治病人和炼药的地方。不过，在我来之前，所谓的病人都是若离试药的动物而已。



将止血消炎的药粉敷在我的伤口，若离又抱着我进了药房。比起其他两个房间药房要大些，一个大大的木架子上面摆满了书籍，不远处是一张书桌。对面的架子上则是一些瓶瓶罐罐和珍贵有用的药材，全部都排列的整整齐齐。



“若离，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身体的异状和蛇变化的原因吗？我这就告诉你。”



第六章耻辱印记



若离从那厚厚的书架里抽了一本，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看，这本书的封面已经很老旧了，闻闻还有一股厚重的味道。示意我打开书页，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幅图，一棵长的像柳树一样的树木，怪异的是上面居然长着大大小小的果子。在树枝最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特别大的红点，在红点的旁边呢，又长着一个小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抬头，疑惑地看着若离。



“这是你在地洞里每天吃的那个东西，还有，上次蛇给你的，也是这个。”



听若离这样一讲，我的确发现这果子很熟悉。翻开第二页，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了这一段话：“有木生于断崖，柳叶红果，谓之血樱，其守护神兽为罗盘金蛇。血樱性烈阳，可克世之阴寒之毒，而其药效在于其核。其顶花开二果，一母一子，珍稀无比。子果食之，可起死回生，亦得至臻之气，世间万象皆一眼蔽之，假以时日，必为当世高手。”



我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原来如此，那果子居然有这般妙用，真想仰天长笑三声来发泄一下我心中的得意啊！罗盘金蛇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个就是乖巧可爱的蛇。这果子要果核才能有药效，想到自己吃了果肉就把果核给扔了，心中那个悔啊！要是我当时不顾忌地吃了那东西，以后也用不着受那么多折磨。区区子果就有这样厉害，看起来我似乎有可能成为武林高手呢，经过了这么多，我发誓一定要习武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再也不会惫懒了。对了，上次蛇给我吃的那个无核的大果子，难道就是母果吗？那岂不是还有更多的妙用？



想到这里，我继续往下看去，可是遗憾的是，那文字写到母果奇大，无核之后，便是一团漆黑了。我气馁地摔了摔这破书，急道：“若离，这东西根本就没有写完嘛！”



拾起被我扔到一旁的古书，若离面无表情地将它放了回去。



“古籍记载到这里便没有其他了，不过我看，大概就是像你这样了，浴火重生吧！我只能确定你的身体毫无异常，甚至体内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至于母果带来的其他异状，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我郁闷，这样岂不是说我的身体其实埋着一个定时炸弹，结果是好是坏都是未知？我讨厌无法预知的事情，甚至连怎么样去防范都无从下手。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也不是神仙，可以预知未来。



“若离，你是不是很厉害？”



瞟了我一眼，若离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还行。”



“若离，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



“……”



十一月的凉云，是冰冷萧瑟的。虽然还没有开始下雪，空气的低温已经让来往的行人都穿上了厚重的衣服。



越京，如归楼。



雅间，精致的房内显然是烧了炭火的，一走进去就能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此时此刻，除了沉稳的呼吸声，便再也无其他。铺上白虎皮的大椅上，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慵懒而立，精致绝美的容颜，眼神却锐利如凶猛的黑豹。男子旁边的桌椅之上，坐着一个同样高大一身紫袍、面色沉稳的英俊男子。此刻，他正静静地喝着手中的茶，望着打开的窗户，眼神悠远。



两个人就一直这样静默无语，空气里的气息有股莫名的压抑。



半晌，那个紫袍男子才缓缓开口道：“当初你要我不再用双生蛊毒对付风家，还说你自有办法得到它而不露出任何破绽，现在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黑衣男子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原来你今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何必如此着急呢，你放心，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为你办到。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盟啊！”



紫衣男子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同盟，他要是不在背后捅自己一刀，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他也知道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虽然这么久以来，他的性子的确变了不少，也更阴沉和莫测了。



“好，我信你，只是，时间已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