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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官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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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和项明春喝酒论老板以后,忽然动念,就去了唐兴芳家。唐兴芳的儿子对查叔叔颇为熟悉,缠着他辅导了一天的作业后,就直打哈欠,唐兴芳就催促着孩子睡了。孩子懂事地说:“查叔叔再见!”
查志强说:“好孩子,你去睡吧,我和你妈妈说一会儿话就走。”
小孩子家容易熟睡,他们没有多长工夫,就做到了一处。
正在情浓意酣之时,冷不防唐兴芳的丈夫回家来,打开房门,见了大沙发上正在肉搏的一对狗男女,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厮打起来,几个大耳光就把查志强抽得鼻脸乌青。正要到厨房掂刀砍死他,被唐兴芳死死地拦腰抱着,志强还算冷静,身手敏捷地把自己所有的衣物、鞋袜全部抱走,跑了出去。很远,还听见唐兴芳的孩子哇哇大哭。
查志强这几天鼻青脸肿,没法上班,对他老婆说自己喝酒摔着了,老婆怎么敢往别处想,只是心疼得直掉眼泪,反反复复说一句话:“他爹,以后再不要出去喝这么多酒了!”
唐兴芳的老公心有不甘,又找到管主任和惠主任,发话说,查志强到他家去欺负他女人,他女人恨死了查志强,只要查志强这小子敢在县委院上班,他就来砍死这小子。
管主任和惠主任对杜书记和主管书记汇报了这个情况,杜书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梁家岗乡的书记、乡长现在一肩挑,就暂时委屈他一下,让他去接这个乡长吧。”
本来,在县委办工作的人员,特殊情况下,安排职务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程式。几个书记互相商量了一下,在常委会通个气,组织部后来补办了考核手续,查志强就去梁家岗乡走马上任了。社会上马上流传一种说法,“秀才习先生,只要一午更,秘书改乡长,领导一商量。”
志强走时,项明春当然没有能亲自给他送行,但二人很快就通了电话。当时,项明春不知有这么复杂的背景,就对志强表示遗憾和惋惜,说给安排一个乡长太不够意思,志强心情十分灰暗,哽咽着说:“也不亏我,老弟,咱们各自珍重吧。”
项明春一直想不通,到底什么原因才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郝树声作品一群县级文秘人员的苦辣酸甜——


第31章
86、解“箴言”又过了一年多时间,县里又进行了一次人事变动。涉及本书中提到的人物有,梁家岗乡的党委书记提拔到外县当副县长,查志强就任梁家岗乡党委书记,余乐萌从黄公庙乡党委书记位置上调到刘集镇当党委书记,虽然是平动,但刘集镇要比黄公庙乡高一个档次,历来是出干部的地方。胡春立当了盘龙乡乡长,项明春被提拔为副主任,侯主任调到党史委当一把手。
司马皋出院后,腿有点瘸,他边休息,边工作,先在办公室混了一段日子,后来经项明春私下给管主任和惠主任建议,把吉祥调到信息科当科长,司马皋任目标督察科科长。没有干多久,这一次变动,他被安排到文化局当局长。文化局是个穷单位,连个车都没有,杜书记就和吴县长商量,考虑到司马皋在县委办公室干了这么多年,身体不太好,就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名义,让财政局专门给文化局拨出一笔经费,买了一台普通桑塔纳轿车,支持本县文化事业发展。至此,凡是跟过杜书记的几个干将,都有了一个恰当的交代。
司马皋上任后,文化局的人们认为终于有了个强有力的领导。过去的几任领导,都是在本部门提上来的文化人,儒雅有余,拼杀不足,没有见过大世面,在县委、县政府领导面前说不上话。这司马皋是县委一等秘书出身,政治上有靠山,工作上有能力,有了这样的人当局长,文化局的地位自然上升。不信你看,人家到任就带来一辆小轿车!坐不坐这车,看见它就是文化局的荣耀,说明上级领导重视文化工作。全局上下精神振奋,下属的文联、图书馆、剧团等单位都跟着活跃起来,由文化局办公室组织,几个民间老艺人专门到曲艺厅唱了几天“坠子书”文化局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真的有了一种新气象。唯独不好管的还是那些编剧、作家们,矛盾重重,勾心斗角,他们说,换局长又有多大好处?工资一分不涨,小车也到不了我们坐,换汤不换药,连根屌毛也捞不到!因此对新局长待理不理的。也有个别人恶人先告状,找司马皋反映别人一些鸡毛蒜皮子的事情,恨不能把对头说死。所以,司马皋一时很不好理顺他们的情绪,司马皋转念又想,文化艺术界嘛,历来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慢慢来,终究会理顺的。
上任时轰轰烈烈的一阵子,最终归于平静。司马局长最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向书记、部长和县长们要钱上,沿门托钵,财政局总算是增拨了一些可怜的经费,保住了车辆开支,剩下的钱撒胡椒面一样,点补了剧团、图书馆等穷得叮当响的单位,也算是抓住了主要矛盾,久旱逢甘霖,赢得了下属的赞誉。文化部门自找活干,你当局长的不找事儿,副局长以下的人员乐得清闲。司马局长经过这次生与死的变故,对人生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命运无常,不可妄贪。他就安下心来,以读书自娱。读到兴奋之时,就想站起来长啸,腿脚就提醒他:老实点!他幡然醒悟,静下心来,做读书笔记,把着书立说当做自己终极目标。都说是“学到用时方恨少”可他在县委办公室当秘书期间,没有感觉少什么。只有跟杜书记那一段,才觉得自己新知识不足。但大学自己压根儿没有进过,大专文凭也是在党校进修获得的,含金量不足,含知识量就更加缺乏。不要说自己不懂杜书记偶尔出口的那些名词、术语,连查志强也未必跟上,只有项明春那小子才能够和这个高智商的书记对上脾味。现在自己到了这个环境中,越读书,越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就把自己感兴趣的书籍认真研读,细嚼慢咽。读得累了,就到下属单位转转看看。
最让司马局长感兴趣的,是县博物馆收藏的那些文物。博物馆就在局本部的院内,司马局长去观赏这些文物非常方便。闲下来后,他有事没事就到博物馆去,欣赏这些古董,把玩这些收藏,用心去和历史老人对话。
丰阳县是个历史、文化底蕴丰厚的地方,出土的文物甚多,从远古到近代,没有断裂的时序。有最古老的恐龙蛋、恐龙龙骨,也有旧石器、新石器时代的人类头骨化石,还有古人占卜用的烧裂的龟背、鳖甲。往下看去,刀币、铲币、五铢钱,石磬铜镜、秦砖汉瓦、唐代乐俑、宋朝陶茎陶阴以及元、明、清年间的陪葬品,越到后代,越有文字记载,医学、科技、史籍方面的线装书也有不少收藏。尤其是老县衙发掘的文物,更占了馆藏的大部分空间,大到喊冤用的大牛皮鼓、县太爷朱笔笔架、黑蟾砚台、摔的惊堂木、向大堂下掷的打人的竹签、衙皂们抱的大木棍、百姓跪的青石板钉板,小到县衙内眷们用的洗脚盆、梳妆盒,几乎应有尽有。
司马皋对其他文物没有过多的爱好,翻捡到一些古代占卜的书籍,马上有了强烈的阅读欲望。想拿走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死劲得有点迂腐的老馆长客气地请局长签字打借条。司马局长恨恨地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子是局长,还打什么借条?以前在县委办公室,打个电话就让你们局长骑车子流着汗抓紧送去。又一转念,可能以前局长要送给县委领导看的东西,也必须先向馆长打借条方能弄走,就不情愿地打了。
读着这些有霉味的典籍,司马皋如同醍醐灌顶,天目大开,忽然想通了赵半仙给他的“四句箴言”他想到,凡是这类性质的东西,无不隐藏在晦涩难解的字眼里,多少年后才可能悟出其中奥秘。自己真的应该懊悔一生,那天郑妍劝酒,自己心算的是二月十九到五月二十九,正好过百日,其实全然忘了二月是小进,五月二十九只是在九十九天头上。犯了忌讳,正应了泰山抽签,才有了父亲逝世的噩耗。所谓“秦宫有商”“秦”者,寝也,就是预兆家里,就是家人和本人。“有商”就是有伤,对,伤亡,伤一人,亡一人。这样看来,“朝贺四方”也有了解释,“四大家”的文秘人员全部到场吊唁,不就是四方朝贺嘛,父亲地下有知,也应当含笑瞑目了,自己总算为老人家挣得了这份死后哀荣。“问鼎在厢”就更加浅薄了,自己一直巴望着当官,现在终于当上了一把手,但不是一个党委书记,那个位置才是全县的“一路诸侯”全盘掌握一级政权,自己只是当上了一个文化局长,说起来只能算作偏厢的位置。还有“五世其昌”倒令人兴奋,自己的小儿子生下来就会笑,看来要成气候,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机把祖坟动迁了。
想通以后,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要选择一个研读的方向,当然最感兴趣的仍然是“易学”方面的知识,一旦有了心得、积累,就静下心来,着书立说,自己扬名立身;同时,像父亲那样,教育好儿子,让儿子以后五代都要光宗耀祖!那我也就可以告慰我的先人了!
87、请客余乐萌下乡后,政绩十分突出。丁主任在世时就叹道,人,真是估不透,秘书都当不好的人,当官竟然非常成功,可见当官与当文秘人员是两码事儿。有一句心里话,他没有敢直接说出来:那就是,从余乐萌的情况看,当官要比当笔杆子容易多了。
调到刘集乡任职以前,余乐萌一直对县委办耿耿于怀,尤其是对他产生耻辱的那场“苦肉计”让他想起来就愤恨不已。连对他特邀过批评他的人也心怀不满,嫌那时节他们批评得太过分了,一点不留情面,简直想把老子往死里整,要不是表哥提携,这一辈子恐怕要栽在县委办公室。所以,他一直对县委办公室的人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漠,谁要是去了他所在的黄公庙乡,他就躲着不见,即使见了,安排吃饭时他也不到场,连酒也不敬一盅。这与胡春立、范德保等人相比较,反差很大,弟兄们不知此理,只要从黄公庙乡回来,都骂他不够意思。后来,要不是工作需要,谁也不愿去黄公庙乡走动。自从他到刘集乡上任以后,终于想通了一些是非,史主任走了,丁主任死了,自己的前途仍然离不开县委办公室的鼓吹,而且这些年自己的发展如日中天,那股对县委办的怨愤情绪应该烟消云散了。所以,余乐萌一直想和县委办公室的几个老同志聚聚。
这一天,他在丰阳宾馆安排了一桌酒席,专门请老弟兄们。在县城工作和居住的侯全仓主任、项明春主任、司马局长、邬庆云局长、吉祥科长、王姐、孙成志局长都请到了。余书记坐在主陪位置上,有着一股磅礴大气,吆五喝六地招呼大家入席。他的秘书忙上忙下,恭恭敬敬地伺候这一帮子领导们,如同孝敬老爷子,比餐厅的女服务员还要殷勤。
真正的老同事坐在一起,反而没有多少正经话要扯。还是人家余书记先点了主题。他说,我已经下乡了几年,干了三个职务,换了两个地方,有了点成绩和进步,正好比“寡妇生孩子,全靠大家帮助”大家哄堂大笑。
余书记接着说,想起来,在县委办干的时候,自己这个人太不成熟,给领导和同志们惹了不少不愉快,今天我先自罚一杯告罪。说着,真的满饮一大杯。大家又笑道:“余书记酒量见长了!这当党委书记的就是不一般!”
余书记说,说起来,我们毕竟搁过伙计,在心底里最亲。今后我在刘集干,县委办仍是我的娘家,弟兄们就是我的后台,项主任、吉科长更要对我那里关注。项明春和吉祥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就异口同声地说:“那当然,我们就是给领导‘吹喇叭’、‘抬轿子’的!”
大家又“哄”的一声笑了。
下面,大家就把喝酒当成第一要务。侯主任是个酒马虎,容易喝醉,不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扯起了笑话。他编派余乐萌说:“余书记,我听人说,你们到外地一个乡镇喝酒,从中午喝到晚上,第二天接着又喝,喝得天昏地暗,出来解手,你问另一个喝醉的人,这天上是太阳还是月亮啊?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
余乐萌说:“咋答的?他说,老兄啊,实在对不起,你问错人了,我也不是本地人哪。”
这一唱一和,让一圈人忍俊不禁。
项明春也开起了侯主任的玩笑,他说:“我也听说,有一次侯主任喝醉回家,倒头便睡。半夜内急,披上衣服方便了一下,回到卧室,一惊一乍地对嫂子说,他妈,咱屋里闹鬼!嫂子嘟囔着说,哪有什么鬼,睡吧。侯主任说,不对,我一拉卫生间的门,灯就亮了,尿泡时,里面冷飕飕、阴森森的。你们猜,嫂子咋说——”
大家说:“咋说?”
“嫂子一骨碌爬起来骂侯主任,你龟孙啊,又尿到电冰箱里去了!”
大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邬庆云笑得出了眼泪,偷偷地拧了项明春一把。
喝到后来,余乐萌让服务员和秘书把酒桌挪到一边,打开电视机,点歌唱,说是让大家醒醒酒。大家就乘兴一展歌喉。
邬庆云来了一首《真的好想你》唱得精确无比,声情并茂。项明春明白这是唱给谁听的,喉头就有点咽。侯主任说,小邬,别想了,我们都在。要是真想你老公了,现在往广州飞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地取材,随便解决一下。邬庆云就用话筒敲了一下侯主任的头:“你就会开玩笑,让人家连歌也唱不好!”
最后,大家合唱了一首《难忘今宵》就散了场,邬庆云拉了项明春一把,项明春会意,二人就渐渐地躲在了人群的后边。然后乘着酒兴,去了邬庆云的家里。
一切完成以后,邬庆云说:“有了今天晚上,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你快走吧,嫂子在家等着你。我有一个重大的决定,过两天告诉你!”
项明春抱着邬庆云亲吻着说:“你总是有点神神秘秘的,现在就告诉我!”
邬庆云耍起了小姐脾气,一把把他推开说:“急什么,就是不告诉你,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88、出走两天后的上午,项明春陪杜书记参加了一个政协组织的各界人士发展县域经济的恳谈会。开到一半时,杜书记接到通知,市里要开一个稳定工作紧急会议。杜书记安排,把项明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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