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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决绝夜伤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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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本殿会想办法。”
傅尔夜起身,抬脚离开。出了门,澜陵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澜陵,那边还没有消息么。预言宫烧的一点都不剩了,药池还没有找到?”
“是,那边这两日飞鸽传书并没有药池的消息。”
“药池。。。。。。应该是水池一样的地方,既然有疗伤的功效,那么一定是接触温泉,接触温泉又常年药材滋养的地方。你告诉他们,叫他们按这个条件给我查,查不到的以后也不用在活着浪费粮食了。”
“是,属下这就去。”
天空呼啦啦的飞过一群鸟儿,傅尔夜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微风轻抚他浓黑的长发,衣衫下摆轻扬。不知不觉便走到花园来,夜来香的花朵微微有些枯萎的迹象。这样,再过一个月,千歌的解药该是差不多了。谁说凤眠无药可解,他傅尔夜就偏要解解看。


、为爱成痴发成雪(二)

阳光明媚的肆意挥洒着,照亮了天空飞翔的鸟儿身上闪烁的羽毛。温暖着天空下生活着的万千生命。一束束七彩的光芒映出时光的脚步,在岁月漫漫的长河中,璀璨生辉。
人们总说光明是无处不在的,可对于那些看不见光的人来说,除了黑暗,光明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见有什么不好,真的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再对着那个痛恨的容颜。瞎了双眼,至少,不用在看见那些躲避不了的肮脏。对于她想要的看的,用心去看就能够看得见。
若看不见,至少,还能听得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一个人茫茫的睁着双眼空洞的眸子对着窗外那一棵枫树。斑驳的树影映在千歌涣散的眸子里,映在她雪白的衣裙上黯了颜色。可这一切,于她,都已经形同虚设。睁着眼睛跟闭着眼睛,已经没有区别了。枫树今日是否落了叶子,天空今天是什么颜色。若看不见,所有的就都没有意义了。
她一身白色的衣裙坐在窗棂上背靠着窗框侧头感受着微风,轻抚她苍白的面颊。一双手握着一管墨玉的笛子,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仿佛,那温润的笛身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淡淡的清香。
世间繁华过千遍,心中一念渡轮回。
“夫人,吃饭了。”
一个丫鬟进门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轻轻走到千歌身后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千歌侧头听了听,耳边的发丝被风挽起扫过她的鼻尖。顺着丫鬟的手下了窗棂,慢慢走到桌子边。
“夫人小心,凳子在这边。”
千歌却愣在了那里,脚步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再挪一步,脚趾却猛的踢到凳子。她疼的一颤,站直了身子推开丫鬟的手。
“你出去。”
丫鬟说了声是便下去了。
千歌站在桌子旁边,凳子被她踢歪了倒在地上。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现在究竟是晚上还是白天,早晨还是中午。天空晴朗还是多云。。。。。。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千歌微弯下腰伸出双手摸索着旁边另一张凳子坐下,伸手触摸上桌布一点一点摸索到托盘。端出瓷碗,还是被碗里的粥烫了手指。
成了一个瞎子,就什么都做不了吗?什么都要人帮、要人扶吗?!
千歌两只手捧着瓷碗不自觉的用力到有些颤抖。
瞎子,瞎子!
她扬手砰地一声把手里的碗丢出去!碗里的粥随着力量泼了她整个手背,被扔出去的瓷碗却迟迟没有发出落地碎裂的声音。
“谁!”千歌凝神出声。
“就算发脾气,不吃饭你拿什么砸东西。”傅尔夜站在门边手里端着被千歌甩出去的碗,一双凤眸看着千歌空洞的眸子,眼底沉浸着心疼。嘴里说出的话却还是玩世不恭的气死人不偿命,尾音还微微上翘。
她是要有多恨他,才会在一夜洞房后瞎了双眼,没了武功!他傅尔夜的新婚之夜,死了一个郁言明,聋了一个郁言伤,现在,连新娘子都变成了瞎子。他不会爱,不知道什么是爱。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他傅尔夜的爱情偏偏就那么的难,比登天还难!
千歌只剩一双耳朵能够听声音,她自是看不到傅尔夜的表情有多痛。可她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
他们之间,在昨夜之后,在今晨之后,除了恨,就真的再无其他可能!
他骗她跟他成了亲,她付了清白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就那么chi裸裸的成了笑话。是,她是傻,是她笨。她怎么就没有傅尔夜阴险,没有傅尔夜奸诈!她怎么就是逃不过躲不掉!
也许,她这辈子,除了见证悲剧两个字,再无其他。
傅尔夜端着瓷碗进来,背着门口的阳光坐到凳子上,伸手从托盘里拿过白瓷的汤勺。舀了一口在嘴边吹了吹又用唇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千歌嘴边。
“张嘴。”
千歌一动不动,从桌子下挪出双腿站起来想要走开。下一秒却被先前那个被她撞到的凳子绊倒,砰的一声摔到地上。冰冷的地面硌着她的胳膊肘,那一摔仿佛从地面一直震到心里,连内脏都移了位。
瞎子,瞎子。瞎子!
千歌趴在地上指甲在地面划出哧哧的声音然后被她握紧的手刺进手心的血肉里。
傅尔夜收了汤勺放进瓷碗里,把碗搁在桌子上站起身。月白色的衣角抚过凳子,他修长的身形绕过桌子慢慢的走到千歌前面半蹲□子,一手支在膝盖上,一手慢慢伸出去抚上她披散在肩上的发丝。
“岳千歌,七年还不能让你学会服从,学会认命么?”
千歌枕着手臂趴在地上没有起身,也没有动。
认命,认什么命?!
若她真的认了命,她又如何会站在这里活到现在?
认命,去他的认命!
千歌松开握着的掌心,摊开贴上地面的冰凉。一阵阵的冷一层一层冷却了心里的浮躁。瞎子,便是没了眼睛,永远不会再看见又如何。瞎了就瞎了,日子一样过,太阳一样升起,墨乾还是要救,对傅尔夜的恨还在继续。这一切,怎么可能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怎么有资格自暴自弃,傅尔夜还活着一天,她便不能死,否则,放他一个人逍遥自在为所欲为。谁来救墨乾,谁来帮他,谁来,偿还她的代父受过。
心跳一点一点平息,千歌撑起胳膊爬起来。一点一点试着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鼻尖越来越浓的粥香。
“把它吃完,如果你不怕自己吃到鼻孔里。我可以喂你。免得饿死了你,外间又要传闻堂堂一个夜殿竟养不起一个女人。”傅尔夜伸手端着瓷碗递到千歌面前,见千歌没什么反应。他弯腰,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千歌挣扎无果,手被傅尔夜慢慢抬起,触摸到瓷碗的碗底。他的手并没有握得很紧,却不容她逃脱。
“岳千歌,本殿可不想才办完喜事就要办丧事。”
他说完,把瓷碗完全交给千歌。转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摆在他背后旋出一个弧度。
脚步声渐远,千歌摸索着拿起碗里的汤勺,慢慢的试着舀了一口稀粥喂进嘴里。
千歌的房门口,傅尔夜长身而立倚着门框看着她一点一点吃完那碗粥。似是满意的勾了勾唇。方才想起,她刚刚好像被粥烫了手背。
他转身离开,身后一树的枫叶火红,摇曳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她只要坚强起来,什么都好。其实,要她燃起希望真的不容易,但要她因为绝望而活着,却很简单。恨他,此时该是成了她活着的唯一理由。


、为爱成痴发成雪(三)

夜晚,澜陵站在夜殿里朝着躺在榻上的傅尔夜说这话。
“清劫山有消息了,说是找到了疑似药池的地方。”
傅尔夜微眯的眼睛豁然睁开,抚着玉佩的手指顿住。
“明日带上季南,跟着本殿去清劫山。”
“是!”
此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慌忙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主,夫人,夫人她。。。”
傅尔夜直起身子,利落的一个动作鬼魅一般人影一闪便栖身到了丫鬟跟前,伏低了身子一双凤眸泛着冷光。
“夫人怎么了。”
丫鬟打了个寒颤不停的抖着身子。
“夫人她从午饭后睡下,到现在都还未醒。”
傅尔夜直起身子抬头看向殿外,此时已是差不多戌时。天上繁星点点,众星捧月。午饭过后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
傅尔夜一甩袖子,越过跪在地上的丫鬟快步出了夜殿向千歌的住处走去。澜陵低头跟在他身后,因为千歌坚持不跟傅尔夜住在一起,于是,便依旧住在从前的院子里。
傅尔夜到的时候,酒医正跪在床前给千歌搭脉。微微花白的头发,一只手捋着胡子。傅尔夜走到跟前站定不语,一双眼睛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千歌,她还是那一身的白衣白裙,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并看不出病容。那么,这次,该是凤眠发作了。
房间里一时静的出奇,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好半天,酒医才收了手直起身子。脸上一反常态的没有嬉笑之色,转身看着傅尔夜抬手指了指外面。自己出了房门。
傅尔夜在他身后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说话来到湖中亭。
淡淡的水波撕裂了一轮明月,一层一层一片一片随波逐流。夜风习习,有些冷。
“是凤眠,压了七年,压不住了。”
酒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捞起腰间的酒葫芦拔了塞子就灌了一口。
傅尔夜缓步走到栏杆前,伸手抚上有点掉漆的柱子。
“猜到了。”
酒医打了个酒嗝,空气里一阵酒气还带着酸味。
“如今,只能快些把解药催成。等不了一个月了。”
傅尔夜转身背对着湖面,湖中的光影闪现在他后背月白色的衣衫上不甚明显。
“我有多久时间。”
“最多二十天。本来她还可以撑些日子,前段时间引蛊,最近她又情绪过激,甚至瞎了眼睛。才让这毒加快了发作。”
“好,二十天足够了。明日我带季南去清劫山药池,你留在这里看好千歌,我会把澜陵也留下。”
“好好好。”
傅尔夜说完便离开了湖中亭,夜风吹拂着他背后的长发飘扬开来,一身月白沐浴着月光的他,背影绝伦,宛若谪仙。可谁又知道,便是这么一个人,却是夜殿殿主,传说中魔鬼一样的人。
很多人,并不是不懂痴情没有执念。只是,那唯一的一丝倔强不容易付出,一旦决定给了一个人,便再也给不了第二个人,更拿不回来。
谁说他无情,他不过是痴情到了绝情。
酒医一个人在湖中亭一下一下的举着酒葫芦,一口一口的烧刀子刮过喉咙流进胃里。
他遇到傅尔夜那年,他才十六岁便是夜殿殿主。虽说夜殿全是他爹以前的旧部,可他统领了夜殿,已是不易。他武功卓绝,剑法高超,一双凤眸不知勾了多少女子的心。可他一心却只想着哪一个黄毛丫头,什么都是为了她。
傅尔夜在人前才貌双全,气质绝佳。在人后,他不过是个情场失意,连心爱的女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外面再五彩的光环都是给别人看的,他内心那颗破碎腐朽伤痕累累的心,怕是已经被血浸的快要发臭了。
抬手再灌一口酒,葫芦里却已经空了。酒医砸吧砸吧嘴,下巴的胡子动了动。他抬手摸了摸,像是怕掉了一般,又按了按。
唉,世间痴儿怨女不知多少,情到深处无怨尤。奈何,奈何啊。
酒医摇摇晃晃的起身,一个不稳像是要摔倒,他又及时的伸手扶住前面的石桌。
夜空如洗,明月高悬。
傅尔夜一个人又回到千歌的房间,房门被人关上了。他伸手微微用力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他站在门口没有动,片刻才抬脚慢慢穿过月光的影子走到床前。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他抬手,白色的月光穿过他修长的指缝。他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她的眉,微微用力抹平了那一抹褶皱。顺着眉峰下滑的手指停在她的眼角,指尖似是感到一股湿意。
他微凉的指腹轻轻抚过那一抹湿,放进嘴里用舌尖舔了舔。
苦的。
傅尔夜闭上眼睛,抑制不住的心疼又席卷而来。每次都来的那么汹涌,那么剧烈。当他以为他真的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总是能够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就这最后一次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手软,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可是,下一次,下一次。他都说了多少个下一次,他也不知道。下一次却还是没有来,一直没有来。究竟要被这个下一次推到什么时候,什么境地,他也不知道。他总是想,就这一次了,在放纵她这一次就好。
喉咙哽的难受,心里像是有个名叫寂寞的洞,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限放大,再放大。却始终吞噬不了岳千歌那个名字。
岳千歌,岳千歌,迎着他的心逆向生长的相思树,枝繁叶茂,甚至开出花来。它越是繁盛,他就越疼。可他却依旧疼的甘之若饴,疼的自作自受。
如何呢?他不过是爱她而已。仅此而已。
傅尔夜把手伸进怀里,再掏出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枚发结。黑色的两股发丝相互缠绕,拥抱成结。
发结,结发。原来,他和她就算是结了发,却依旧不能同心。
修长的手指看着手里黑色的发结,一滴泪暮然成伤。月光照着发结上闪闪烁烁的光点,多漂亮啊,连伤都这么漂亮。
傅尔夜抬手将发结凑到嘴边,微微颤抖的薄唇倾上,亲吻黑色的发结。长长的睫毛弯成一轮新月。
千歌微微苍白的脸还在熟睡不醒,明日,他便要去清劫山为季南治伤。还没过新婚就分离的夫妻,大概就他一个了。成亲了,还在分居的夫妻,也大概也就他一个了。
傅尔夜低头脱了鞋子和外衫躺上床,掀开被子钻进里面左手臂穿过千歌的颈下右手搂在她的腰间。跟她共枕一个枕头,他缓缓的放松了身体深呼吸。
她和他是夫妻,他这么做,完全是在履行他丈夫的义务。
傅尔夜这么对自己说。
等到从清劫山回来了,就跟她住在一起吧。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他,此生绝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死都不会。


、情到深处无怨尤(一)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傅尔夜抱着千歌睡得很熟。少有的没有做梦,他的怀抱搂着她的身体,是那么契合。鼻息间都是她的发香,等到天亮了,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沉睡了一夜的大地,也照亮了她的脸。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她。
这一切,美得真的像梦一样。
睡梦中的傅尔夜还是无意识的勾起了嘴角,做梦都在笑。
子时过后一个时辰,千歌却开始不安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好像还越来越烫。
傅尔夜睁开眼睛,千歌异常苍白的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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