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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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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春江正渺茫。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王雱手持金樽,走到石越跟前,假惺惺地叹道:「子明此去,可惜汴京城中,再无知音。」
石越不怀好意地笑道:「元泽何出此言,似吕吉甫,非君知音乎?一向听说元泽兄有横戈荡平诸夷之志,奈何今日竟然效小儿女状?」
王雱干笑几声:「子明责备得是,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那就先饮此杯,为君饯行。」说罢一饮而尽。
此时吕惠卿也微笑着走了近来,笑道:「我无德无能,哪里敢充元泽的知音。天下也惟有子明能配。不过以子明的才华,声闻宇内,倒真说得上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子明此去,多多珍重才是。」说到后来,虽然脸上还勉强带笑,声音却已哽咽。
他如此神态,看得侍剑暗暗纳闷:「都说吕惠卿欲置我家公子于死地,怎么竟如此舍不得我家公子,似是多年知交好友一般?」
石越心里暗骂,却不能不佩服吕惠卿这份拿得起放得下,装什么像什么的本事。
昨日白水潭三十余师生东行,吕惠卿亲自骑马在岸边送出十里,待这些师生船只走远后,又派人快马沿岸追上,赠上三十多把雨伞,道南方多雨,恐众人未备,特意送上。倒比石越更透着几分关心,惹得白水潭那些送行的学生回校后,纷纷都说吕惠卿爱惜人才,不愧了「贤人」之称。
石越虽然知道吕惠卿虚伪,却也半分发作不得,否则倒显得自己气量不足了。因此尽管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心里恨不能置自己于死地,却也不得不笑着应酬,道:「多谢吉甫关心。」
「子明此是第一次去江南之地,一定要为皇上爱惜身体。路途不可太赶,以免过于劳累,便是子明受得住,夫人也受不住,因此不妨缓缓行之。三个月到任,时间尽是来得及的。」吕惠卿强忍着眼泪,拉着石越的手叮嘱道。
他这么一做作,便是连韩绛也不能不佩服他了。那些官品稍低,不知内情者,更是以为石吕二人关系不同寻常。
石越见众人都点头称是,也只好随声答道:「不劳吉甫与诸位大人牵挂,在下理会得。」
吕惠卿又道:「这几天天气酷热,坐在船中,更是闷气。我知子明必无远行的经验,因此着人准备了一些避暑与旅途必备之物,已让人送到船上去了,或有用得着之处。」
饶是石越在官场之中混了三年,也没有碰上过吕惠卿这样的人物,他几乎是苦笑着道谢:「多谢吉甫如此关心。」
吕惠卿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子明此去,是为天子牧守一方,又能造福一方百姓,三年任满,皇上必有大用。但是毕竟自此之后,有很长时间再不能听到子明的清音,以后又有谁能在朝堂之上,为介甫丞相拾遗补阙?
「为朋友则是诤友,为天子则是诤臣,哎!子明一去,再也听不到新奇的议论了。于私心,我的确是希望车轮四角,多留一留子明,然而子明之身,毕竟已是皇上的、朝廷的了,为了公心,我却是希望子明在杭州能有一番作为,造福一方百姓!」
「吉甫大人说得是,我辈见识不及此处呀。」除了少数官位较高者,许多职阶较低的官员,都不禁要点头附和,私声窃语,以示赞成。
王雱和张琥见此情景,实是大出意料之外,对视一眼,张琥轻轻用手指在王雱手心写下「可惧」二字。
王雱脸色已是微变。去了一个石越,新法的路上,说不定这个吕惠卿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这时只听吕惠卿带着几分慷慨地说道:「君将远游,子明非常人,惠卿不敢以常礼相送。为君引歌一曲,以为壮行!」说罢击掌数声,便有仆人送上一面古筝。
吕惠卿轻引筝弦,便闻亢亢之声。
「卧病人事绝,嗟君万里行。河桥不相送,江树远含情。别路追孙楚,维舟吊屈平。可惜龙泉剑,流落在丰城……」他的声音清朗而略显低沉,一首唐诗之中的惋惜与赞赏之意,让他演绎得淋漓尽致。连石越都不禁要为他叫好,若不是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也许石越都要怀疑吕惠卿竟不是自己的政敌,而的的确确是惺惺相惜的故交知己!
吕惠卿一曲奏罢,划弦而断,长叹道:「此曲不复弹矣。」这酷暑严热之中,平添几分萧索之意。
石越同众人再次道别珍重,带着侍剑翻身上马,又回顾众人一眼,抱拳道:「众位大人,后会有期!下官就此告辞了。」说罢也不回头,驱马往码头而去。
第六章 尔虞我诈
七月。
辽国大熊山。
此时在位的辽国皇帝,名曰耶律洪基,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被称为辽道宗,是辽国历史上倒数第二位皇帝。作为一个君主来说,此公绝对称不上一个明君,但他也并非无能之辈。
这一年他三十九岁,即位已经十五年,在这十五年当中,耶律洪基最大的爱好,便是打猎。甫一即位,便信任皇太叔耶律重元,加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后来耶律重元谋反,耶律伊逊平叛有功,即加封魏王,事无大小,皆得专决。
而身为皇帝的耶律洪基本人,则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用于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的围猎。这位皇帝,将辽国的「四时按钵」制度,发扬得淋漓尽致。
萧佑丹有几分无奈地看着骑在名为「飞电」的骏马之上,兴高采烈地射杀一只只野兽的皇帝。自从出使南朝归来之后,他心里一直就有深深的忧虑。
身为皇后萧观音的远亲,他心里非常明白太子耶律浚现在的处境。太子今年十六岁,再过两年才能成人,正式出掌大权,到那时候,耶律伊逊的权势,真不知会是什么样了。
现在国内大小事情,几乎都由耶律伊逊一人说了算,有时候连皇帝都不需要通知。惟一能与之对抗的,也就是后族萧家几百年来的势力,但是皇帝对耶律伊逊非常信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
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耶律浚长得非常清秀英俊,可能是更像他母亲的缘故——萧观音是辽国所有皇后中的异数,她诗辞歌赋无所不通,一手琵琶绝技号称「天下第一」,契丹族自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皇后。
太子耶律浚兼得父亲的英武与母亲的清秀,是很多魏王反对者心中的寄托,包括萧佑丹在内,都知道皇帝是不能劝说了,只有等待耶律浚快点成人。
从南朝回来后,萧佑丹每次看到耶律浚,都会想起南朝那两个年轻的君臣,他经常在梦中惊醒!被震天雷那种巨大的声响和石越那冷酷的笑容所惊醒!
满朝的君臣,都还以为宋廷依然是真宗那种软弱无能的皇帝在位时的样子,都以为可以每岁安享岁贡,时不时再恐吓一下宋朝的君臣,就能让契丹人永远在北方称王!
自从澶渊之盟以来,大辽国的君臣,早已把宋人对燕云十六州的企图,当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朝廷当中,只有自己和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不再是一个笑话。也许魏王耶律伊逊也是知道的,不过他现在心里想的,恐怕是怎么样登上九五之尊的大位吧?
虽然只有十六岁,耶律浚读过石越的所有著作,由于辽国宫廷的斗争远比宋朝要残酷血腥,夺位、叛逆,自从契丹建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胜利者能够主宰天下,失败者满门皆死——这是血的法则。
所以这个太子,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地位一直有无数人在觊觎,而值得信任的臣子中,萧佑丹算是一个。他从宋朝一回来,耶律浚立即和他谈论宋朝的种种情况,辽国的贵族们都对石越充满好奇……
当他从萧佑丹嘴中听到石越对燕云、辽东的野心之时,耶律浚几乎是立即意识到:自己在国内与国外,都已经有了强劲的对手!
虽然他意识到,也许遥远的汴京中那两个年轻的君臣,可能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但是现在来说,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首先是要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不被动摇。
「浚儿,射那只獐子!」耶律洪基大声喊道。
萧佑丹和耶律浚这才发现一只獐子慌不择路,窜到了离自己几十米远的地方,他也不及多想,摘弓搭箭,凭着感觉一箭射出,羽箭如闪电般飞驰而去,正中獐子脑部。
几个武士见太子射中,欢呼一声,跑过去捡了猎物,抬到耶律洪基面前,禀道:「陛下,太子勇力惊人,一箭竟然将獐脑射穿!」这些武士也不禁非常吃惊,毕竟耶律浚只有十六岁而已。
「果然是朕的好儿子!」耶律洪基跳下马来,拍了拍耶律浚的肩膀,以示赞赏。
「儿子这是遵父皇的教诲,契丹的男人,一定要是能够上马打仗的男子!」
「说得不错!我就是怕你被你母后带坏了,所以才把你带出来,若是你去学著作诗画画,日后和那些南人一样,必然坏我契丹大事。」耶律洪基笑道。
萧佑丹听到这父子的对白,却不免又喜又忧,喜的是太子尚还得宠,忧的是皇后似乎不太讨皇帝欢心。自古以来,皇后若不受宠,太子能安其位的,虽然不能说没有,却总是不多。
正在患得患失之际,远远一人身披重甲而入,高声喊道:「报——」
萧佑丹移目注视,他知道此人叫萧忽古,本是原西北路招讨使耶律萨沙部将,能够披重甲跃驼峰而上,耶律洪基特意招他为护卫,宠信有加。
这时只听萧忽古说道:「陛下,南院大王耶律哈哩济遣使来报,道南朝王韶军前月攻克河州后,降羌忽然叛变,王韶不得不回师平叛,现在不知所踪,细作有言其全军覆没者。」
「好!」耶律洪基听到这个「喜讯」,不由喜动颜色。
「让那些羌人给南人一些苦头吃吃,他们必能安分许多。」
耶律浚和萧佑丹对望一眼,两人心里都不由流露出一丝苦笑,心知天下事哪能这般如意,这不过是没有证实的消息。不过这时节,却也不敢扫耶律洪基的兴趣。
萧忽古也不置可否,只继续报告:「敢问陛下要不要接见使者?」
「不必了,赏了他让他回去就是。」耶律洪基挥挥手,就准备继续上马打猎。
萧忽古却似没看见一样,又道:「又,陈国公、参知政事张孝杰遣使来报。」
耶律洪基不耐烦地说道:「又有何事?」
耶律浚和萧佑丹心里却不由紧张起来,张孝杰是兴宗年间的状元,辽国汉人中最得耶律洪基宠信者,和魏王走得很近。他又有什么事来报告?
「有两件事,一是乌库德@勒统军上报,道部人(注十)杀节度使叛乱!」
「这是什么大事?让魏王分兵进讨!另一件呢?」耶律洪基根本不以为意。
「遵旨。另一件事,是南京来报,之前南京连续数月不雨,蝗虫四起,近日得报,道归义、涞水两县蝗虫已飞入宋境。」萧忽古报告事情,永远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若换上别的臣子,必然大赞一番耶律洪基的圣德,张孝杰言事的札子上,便有十分之九的内容是在干这件事情。
耶律洪基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喜道:「妙极,妙极!」辽之所谓「南京」,便是北平。若说那里的蝗虫曾经让耶律洪基困扰过,只怕没有人会真正相信,但是蝗虫能飞入宋境,让宋人也苦恼苦恼,耶律洪基却是免不了要龙颜大悦的。
他见耶律浚脸上没有高兴之色,忍不住笑问道:「太子可知此事妙在何处?」
「让祸水南流,自是妙事。」
耶律洪基大笑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蝗虫南飞,朕料定南人明年必然大灾,到时候灾民聚集,朕再集师二十万于边境,遣一使者至开封,让宋人割地赔钱,宋人内忧外患,必然不敢不从。
「本朝不费吹灰之力,又得土地又得钱粮,正好补上今岁蝗灾的损失。真是天助大辽!」耶律洪基越说越是得意。
耶律浚和萧佑丹却已是忧形于色,又不敢直言,只能顺着耶律洪基的意思赞道:「父皇英明!」
「陛下英明!」
七月分辽国蝗虫入境的事情,却并没有及时反馈到大宋朝廷。
地方官员不知道朝中曾经发生过一场重大的讨论。蝗虫这几年来几乎年年都有,只要为祸不大,便没有人上报。官场常态,本是报喜不报忧。
七月分的宋廷,赵顼忧心的,是突然失去一切消息的王韶军。当然,也许现在实际上有消息了,只不过传到京师来,必有延时。
此外,自石越走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京师滴雨不降,也已是铁一般的事实——这样下去,石越的预言极可能成真,而这一季的收成,算是没有了。
赵顼对此充满了担心,王安石和几个宰相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不用一年,甚至不用一年,老天爷就似乎已经在验证石越的话。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分侥幸:也许明天会下雨。现在的情况,虽然对生产会有影响,但并不致命。没有人愿意去想,等到「致命」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迟了?
潘照临心里苦笑不已,六月分的时候,时不时下着小雨,在雨中讨论旱灾,的确缺少说服力,没想到一个月过去,天象就表露得如此明显!如果改成这个时候说旱灾,很多人心里只怕就会相信了。不过说什么都迟了,石越此时,已经快到杭州了。
自从石越离开汴京之后,新党们一时间变得非常活跃,又是吕惠卿提请在各路增设钱监,多铸铜钱,又是王雱提出重划行政区域,又是详论方田均税法……整个朝廷似乎在自欺欺人地忙碌着。
潘照临留在京师本来负有重要的使命,但现在看来,他自己都有点怀疑这个使命有无必要。
现在京师的气氛,的确有点怪异。就算是连一向充满活力的白水潭学院,这时候也因为接近毕业考试与期末考试,加上悼念大学者周敦颐逝世,而变得非常安静,秦观有一次甚至嘲笑说:「现在白水潭学院惟一的声音,就是建造钟楼的声音。」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潘照临一边跨进一座酒楼,酒楼外有一面旗子,绣着「唐记迎宾楼」五个大字。
店小二看到潘照临进来,轻车熟路的把他引进一间雅座,显然是熟客了。
「先生,今次要点什么?」
「还是老样。」潘照临眯着眼睛答道,眼角向隔壁的雅座一瞥。
「那位爷已经来了。」店小二压低了声音说道。
潘照临点点头。
店小二不再说话,悄悄退出。潘照临拿起一份《汴京新闻》,慢慢看起来。
和潘照临隔了一个雅座的包厢之内,有两个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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