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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尘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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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其实,我真想去一趟美国。哎!等这非典结束吧,我一定去张同那儿,再不去,都要给她说死了。”
“好啊!我陪你去。”
“嗯!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可一直没机会问。”
“什么事啊?你我还说没机会啊?都老夫老妻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哼!”吕佳笑了笑,喘了一口气:“你说,张同为什么不再婚呢?”
“这问题啊?你该问她呀。其实,我以前也问过她,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说是等两个孩子大了再说。”
“这也是的,再嫁人也难啊,拖着两个孩子也真够她累的,这下倒好,又多了我们这个丫头。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说不上自私吧。你怎么想这问题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今天没什么事,可以多聊会儿。哎?吴乐宝还来陪你喝酒了?要喝可不要到外面去喝,就在家里喝,外面不安全。”
“还是前几天来的呢,这几天没来。哎!这非典闹的哪敢串门啊,我看再这么闹腾,都要有人得非典恐惧症了。”
“也是,家里还有酒吗?”
“干嘛?”
“你可以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今天还有疑似病人送来的吗?”
“没有,哪能天天有啊。全市有好几个隔离点呢,我们也只负责这片区。没事的,别担心我。”
“能不担心嘛!还不知道这倒头非典,什么时候能结束呢。现在倒好,我们家弄的是一国三宫,跟当年的国民政府一样了。”
“快了吧。其实,非典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一种病毒而已,现在也基本上能控制住蔓延了。你别担心。”
楚宁和老婆通过电话。他也没在意她今天的话这么多,只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小了些,楚宁也没去多想。说真的,吕佳这女人性格刚毅,但再刚毅的女人也有极限,这么多天的连续劳累,导致她体质直线下降,最后导致突发急性心肌炎,很快就引起全身肌痛、乏力、头痛、高热,她染上了非典病毒,肺部也出现炎症的阴影。
第二天,吕佳再没给楚宁打来电话,楚宁心里一下忐忑不安起来。他回想着昨天晚上和老婆通的电话,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她怎么会没电话来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又想,又觉得吕佳不曾在电话里和他拉过家常,她过去出差也是常事,往家里的电话都是一两句话,从来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唠叨和恋家。
此时,楚宁更是急切地等着妻子的电话,可等了一个上午,吕佳也没来电话。他烦躁起来,心里恨恨地想等过了这非典,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干这行了,哪怕是一天三顿吃小菜也不遭这份罪。
中午,楚宁实在在家里呆不住了,索性下楼去小花园。他撇了几枝迎春花,准备画一张静物,等吕佳回来给她一个惊喜。他很多年没有给吕佳画画了,说来他也画了不少画,但自打结婚的时候,他给吕佳画过一幅肖像,之后再也没机会画过。他把迎春花插在花瓶里欣赏了一番。然后,他打开电视,想看看午间新闻。这时,房门突然敲响了,楚宁赶忙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年纪四十多岁,他不认识,问:“你们找谁?”
“你是吕佳的爱人吧?”来人的问话虽然和蔼,但楚宁一听这问话,他本能地感到来人是吕佳单位的。他一下意识到什么,麻木木地点点头。这时,站在门外的女同志说:“我们是吕佳吕主任的同事,能进屋说话吗?”
楚宁忙说:“噢,请进,请进。”
来人是医院的书记和工会主席。虽说,这家医院是改制后的企业,但党支部和工会组织还算健全。来人坐下,工会主席说出了吕佳的病情。楚宁听完,他的手在发抖,浑身感到冰凉,他努力的想镇定自己,可毕竟还是个凡人。
“怎么会这样?你们没有防护措施啊?”楚宁顿时就急了。来人没有吱声,估计心里也是这么问责过自己。楚宁眼睛充满了血丝:“你们是医院,怎么连最起码的防护都做不好,还还,哎!真是不能急了,”他克制住责怪,努力的镇定自己,心里也意识到此时责怪也无济于事。楚宁手抖抖的吸着烟,他慢慢的冷静下来,无奈的要必须面对。他提出要去医院看吕佳,书记表示理解,但鉴于目前的隔离条件,楚宁还暂时不能去探望,来人表示将会全力救治,随时跟他联系。
这是一个打死他也想不到的事,更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楚宁的心凉凉的,嘴角在跳动,两手搓着拳,恨不得一拳把这医院砸了。就这短短的一个来月,他如同晴天霹雳的摊上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儿,心里是难受之极。吕佳是一个只知道工作,只讲认真的女人,但她倒在她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而且她自己还这么冷静,这么从容,这又让楚宁内心感到万分的愧疚。书记和工会主席走后,楚宁立刻上网,他要了解这非典的所有资料。非典,又称SARS,在未查明病因前,被叫做“非典型性肺炎”,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疾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嘀嗒,他彻夜难眠,查阅了他所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但他毕竟不是学医的,一段段专业术语他也弄不明白,他强打起精神回到画架前,满怀愁情的含泪拿起画笔。

第89章(2)

终于熬到第三天下午,楚宁接到医院电话,同意他去医院探望吕佳。楚宁立即赶往医院。一进到这陌生的隔离病区,看见到处都拉着禁戒线,刺鼻的消毒水在空气中弥漫,整个病区都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楚宁隔着玻璃见到吕佳,吕佳也看到自己丈夫,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她不想让楚宁看到她痛苦的样子,面带微笑的对着话筒吃力地说:“没事的,别担心!”楚宁忍不住地落泪了,梗咽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吕佳又说:“老公,别担心!画画好了吗?”
“嗯!快了。我等你回家看!”
“下次来拍张照片来,先让我一睹为快,好吗!”
“嗯!我本来是想画张国画的,后来看了电视,才知道这防护服,”说到这防护服,楚宁心里一下又愤恨起来。难道这防护服也是伪劣产品?怎么还防不了这病毒呢。他心里这么问着,但还是压住性子没说出来。
“那画油画了?”
“嗯!油画好表现,”楚宁的话梗咽了。吕佳幸福的点了点头,她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用眼神和楚宁说着话。
突来的非典给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对这病毒一下也不甚了解。虽说,这恐惧也一度震慑人心,但吕佳的同事们都记得,她每天都是微笑着走近病人,兢兢业业的工作,她用微笑化解了无数病人心中的冰霜,又以一个大姐的风范鼓起了同事们的勇气。她曾是一名军人,只是早已脱了军装罢了,可在灾难突发的时候,她似乎又本能地归队成了一名军人。她没有誓言,更没有虚言,她只知道这军人的代名词意味着什么。有人说军人是一种职业,既然是职业,也就有了规范和准则。其实,军人又是一种负载职业和依附荣誉的双重人,他一边是被操纵杀戮的机器,另一边又是放大声音的工具。因而,职业就是军人的饭碗,荣誉就成了奖励军人的声音。在吕佳脱下军装,转换了一个职业,楚宁与她还是在这问题上较劲,她总是强调职业与荣誉共生,这让楚宁劝之不得。在楚宁看来,职业是人的生存游戏,荣誉则是人为人赋予的伪精神。
从隔离病区回到家,楚宁就像背负着一团重重的乌云,软软地压着在他心口,几乎让他窒息。慢慢的长夜,楚宁精神衰弱了,他找出压在书柜里的影集,漠然的翻着,眼睛被一张张尘封的照片模糊了。人生太苦涩了,唯一能给他回味一丝净度的,也只有那孤独的爱怜。他回忆起与吕佳在小站的邂逅,当那平淡而又热烈的爱情袭来,他内心一下柔化了,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和美丽。此后,这种纯纯的净度在生活中渐渐的参半了,一种生存与压力在交织,更有一种活着无奈,死又何惧的心蹂躏着。岁月中,他又何曾不想找回那不知怎么消失的美好和纯净呢,但已逝的那些纯净,就像一池清水被污垢的水染了,他澄也澄不清,唯一残留在他血液里的还有一种爱的天性。
第二天一大早,楚宁又赶到医院,他在玻璃隔断外又看到了妻子。此时,吕佳呼吸一下极度困难,病区主任亲自为她上了呼吸机。楚宁一见这情形,他的心一下凉了,他明白这是病重的信号,更晓得这是生命与病魔较量的警告。而吕佳又何尝不知道呢,她从医二十多年,自己也知道自己正在生死线上比拼。此时的吕佳已经说话困难,她示意医生拿下呼吸机,吃力地对着话筒:“老公,别难过,有你在我真的很幸福!别告诉佳佳,别影响她学业,我会好的!”楚宁含着眼泪劝她不要说话,他写了一张字条请护士递给妻子。
老婆!安心治疗。我等着你康复,我还要带你去我们曾经住过的木屋!
吕佳看过楚宁写的纸条,她含着眼泪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是一句极简单的话语,也是他俩延续生命承诺的开始。洁白的病房里,吕佳在痛苦中支撑着,医务人员更是在紧张的抢救着。随后两天,非典领导小组来人了,吕佳原单位的领导也来了,病房外,一张张她熟悉又不曾认识的人向她慰问……
每当楚宁从隔离病区出来,他心里都是沉沉的,强忍的泪水刺刺的往心里流。夜晚回到家,他又拿起沉甸甸的画笔,用饱含的爱怜画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一连三个夜晚,画完画装框,然后把还未干的画带到医院。当医生护士和所有在场的人看见这幅名为《妻子》的画,心里都一阵心酸。画面是白色的基调,雪白的防护服,雪白的病房,一双透过防护眼罩的凝神目光,散发着护士的精神,女人的柔情,妻子的细致和母亲的责任。这是一幅用爱写就的画,更是一幅真情描绘的画。主任亲自把画放在吕佳病床的对面,吕佳昏昏沉沉的看到老公为她画的肖像,她幸福地笑了。这是一幅自己男人记忆里的妻子,是一个男人为自己钟爱的女人投入的情感,但这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拥有的享受。
楚宁看着饱受磨难的妻子,他的心如刀绞,而吕佳依然面含微笑。再次上呼吸机的时候,楚宁再也忍不住了,他跑到卫生间失声痛哭……
此后,楚宁日夜的守护在玻璃隔断外。吕佳看到丈夫眼睛红红的,她隔着玻璃想用微笑来安慰他,可病魔的肆掠让她痛苦不堪。
昏迷中醒来,吕佳示意想写字,然后在纸上写道:“我轻松多了!我没事的!有你陪我!我很幸福!我要去看女儿!”就这样,两块不大的病历夹,一张张白纸隔着玻璃成了他们唯一的话板。后来的几天里,吕佳时常沉浸在幸福憧憬和美好的回忆中,她断断续续地写着:“我梦到小站了!下雨了,我爱你!”吕佳与死神较量着,时而在痛苦与微笑交织的写着……

第90章

从家到吕佳的病床也只有数千米,楚宁在这距离上拼命的赛跑。他渐渐的无泪了,心痛的已不知劳累,他只想吕佳能出现奇迹。当初,他们相恋的时候,他从南京出发,坐着火车进山,在那偏僻的小站见到她,青春浪漫的如痴如醉。而今,他感到漠然了,好像命运在无情的戏弄自己,要把一切嘎然而止。
吕佳累了,她真累了,但她的病情扯碎了亲人们的心。婆婆得知儿媳的病情,她带着儿媳最爱吃的荔枝来了,虽然儿媳已经吃不进食,但疼爱的泪水催人泪下。婆婆疼爱儿媳,在她眼里,儿媳穿戎装的时候最美,可现在已经脱下戎装的儿媳,她还像一个战士一样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婆婆心真的碎了。
吕佳的爸妈从老远的外地赶来,他们早年去三线工作,前些年刚退休,还没来得及准备和女儿相聚,女儿却倒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最悲惨、最让人痛苦的探望。两位老人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哭声从话筒颤颤传出,泪水顺着电话线滴滴流淌,吕佳却用尽全力让父母听到她一如往常的笑声,她的笑声喑哑,就用手指轻轻敲击听筒来回答:女儿没能尽孝……电话这端的敲击声,敲碎了老人的心,电话那端的泪水却让吕佳更加安详,她要与死神拼到最后一刻,她要用微笑抚慰亲人的心。
清晨,楚宁从隔离病区走出,他看着这小医院,眼前这片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房子,原先属于当时前苏联人帮助建厂的一部分。三层楼的水泥砖混建筑结结实实,门廊墙上嵌有一块汉白玉,上面的字在文革时候就被铲了,现在已无法辨认。隔离病区在这栋楼的后面,房子也是老的,具体什么时候建的不知道。这是两层三排的房子,中间是一块篮球场,三边有一圈钢架支起的回廊,上面缠绕着紫藤的花串在藤架上,给来看病的人设了一处休歇的地方。
吕佳最喜欢这里的紫藤花,她说这是“醉人的恋情”。她刚来这儿应聘上班的时候,正值盛夏,绿荫荫的长廊给了她最好的遮阳。后来,她每天又不知道要从这回廊里走多少来回,最终又躺倒在这醉人的地方。
楚宁在回廊里痛楚的独步,耳边隐约的听到吕佳从这里应聘回家,她像收到入伍通知书一样的高兴,然后对他说这儿的紫藤花是如何的漂亮。楚宁看着眼前这葱绿的紫藤交织在藤架上,阳光透过紫藤的缝隙照进回廊,星星点点洒在地上,心里更是惆怅之极。他摘了几串初开的紫藤花,插在茶杯里,然后在杯子上写了一首小诗:
紫藤蔓纤结,满庭春草生;
花语醉红尘,香风留佳人。
花搁在吕佳的床头,她迷迷蒙蒙中甜甜的笑了,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眷念。
林小妹刚和老赵迁居到雅安,她还没来得及熟悉自己的新家,就接到吴乐宝的电话。吕佳躺倒后的第十天,林小妹和老赵赶来了,她隔着玻璃看见她昔日的同学带戴着呼吸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此时的吕佳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微微的动了动嘴角,示意她不要哭,然后用尽全力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妹,假如我熬不过去,我邮箱密码是楚宁的生日!林小妹梗咽地哭了,她痛苦的呼喊:“别胡思乱想!会好的!会好的!你是答应过我的,你说等我安顿下来,说要去我新家来玩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这是撕心裂肺的生死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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