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啼笑皆非升迁路:仕途(全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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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电话把我从天堂里召回人间。
　
〃我马上就回去了，很快。现在？现在我还在杭州，会议主办方组织的集体考察旅游……我很好呀，身体也好。嗯？你咋这么啰唆！快了。对对对，超不过三天，返程票有人给买，也可能坐飞机……好啦好啦，我这电话要收漫游费呢，贵得很！好啦好啦……你这臭婆娘，不许胡说，我一个人出差哪儿来的女人？我挂啦，你真个是神经病！挂啦。〃
　
我强行挂断电话。
　
当着梅洁的面跟秦秀丽撒谎，我是一个典型的不忠的丈夫，我的内心充满了羞惭。
　
〃你不应该欺骗嫂子。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这样。〃梅洁自责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没事的，你甭往心里去。〃我安慰梅洁。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无论是我还是梅洁，怎么可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秦秀丽的电话给我俩带来无法逃避的沉重。这天晚上，我们两个人破例没有纠缠在一个被窝里，分床而居。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跟梅洁怎么轻而易举就走到了这一步？看上去就像鬼使神差，似乎一切顺理成章，但客观冷静分析，怎么能够否认整个过程都有人为制造的痕迹呢？如果说这是一个阴谋，是一项工程，梅洁固然是同谋和自觉的参与者，我难道不是主谋、导演和主要的实施者？尽管彼此异性相吸、两情相悦，谁也没有强迫谁，但是面对道德的藩篱，如此离经叛道并且登峰造极难道不应该反思和自责？论年龄我是长兄，梅洁是小妹，论身份我是上级还是有妇之夫，而梅洁是下级还是离异寡居的单身女人，两人中更应该理智对待、更应该自我约束的是我而不是梅洁！还有，这次出差开会结束以后回到家里，我应该怎样面对秦秀丽？秦秀丽尽管市侩、尽管小市民、尽管有许多缺点，但对我的忠贞、对家庭的责任感却无可挑剔，秦秀丽尽管长相有些不尽如人意，尽管身材开始发胖、皱纹开始深刻，已步入半老徐娘的行列，但当初我们也是自由恋爱，我对她也曾经入迷、曾经信誓旦旦表示过要厮守终生的！
　
有一句屁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只不过刚刚被提拔任命当了副局长，钱还没有多少呢就放纵自己，这样做是否就是想要变坏抑或已经开始变坏了？还有个老话儿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下去我和梅洁的关系一旦暴露，是不是也会造成不良影响进而干扰到我的仕途进退？为了提拔副局长我小心翼翼苦熬苦撑，再加上绞尽脑汁、投机钻营甚至给人磕头下跪，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万一为了和梅洁的事弄得前功尽弃栽了跟头，是不是得不偿失、自毁前程、很不明智？
　
但是，我并不后悔，原因就在于梅洁太好了！梅洁论身材、长相可以说尽善尽美、无与伦比，更重要的是她能将我作为男子汉的心力和体力调动到最佳，让我达到生命的巅峰状态，拥有人生最绚烂的光彩和最最幸福的体验。就在头天晚上，我俩在幸福的海洋里荡漾，最兴奋的时刻我曾对梅洁说：要你一次比提升一百次都好！虽然这是傻话、昏话、混账话，但也反映了我在梅洁身上真实的感受和体验。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个叫梅洁的女人对我是一种诱惑，那么我经不起这诱惑；即使这是一口陷阱，那也是由不得我不跳的陷阱。我他奶奶的就只有这么大的出息！




第99节：我把匿名信放到曹局长面前（2）

内心难以消弭的矛盾折磨得我唉声叹气。
　
〃哥，你是不是很心烦？〃梅洁也在另一张床上烙饼子似的折腾，听见我长吁短叹，她小心翼翼问我。
　
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哥，你没有必要为咱俩的关系心烦。你对我没有责任和义务，跟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知道你有家庭。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求菩萨保佑，我也只是奢望能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别无他求。相反，我希望你在家庭里面能好好尽自己应尽的义务。我欣赏负责任的男人，我看不起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男人。你要是怕咱俩的交往会给你带来麻烦，这次回去以后你就别再理我了……〃
　
梅洁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她是一个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女子，同时也更让我感激她、心疼她、珍爱她。
　
深夜，对面床上还是传来了梅洁的低泣声，这声音虽然不算大，很压抑，但传到我的耳朵里却惊雷般撼人心魄。我爬起身来，下床，走到梅洁跟前打开床头灯，看见她泪流满面。我于是跪在地毯上，把梅洁的头扳过来，亲吻她，吻她脸颊上的泪水。梅洁的眼泪更加汹涌，她也伸出臂膀，紧紧抱着我的头……
　
这一夜，我俩始终没有睡踏实。
　
飞机从杭州向大西北飞去。
　
梅洁是第一次坐飞机，她心情激动，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舷窗。她小声对我说：〃哥，真美！我们正在天堂里呢。〃
　
但是我能意识到，短暂的天堂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和她还得回到人间去。
　
一回到家，就有麻烦事在等着我。
　
出差回来第一次坐到办公桌前，我就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封信，收信人是我，寄信地址只写着〃本市〃。我拆开一看，立即冒出一头冷汗。这是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赵副局长：
　
本人先祝贺您升官。升官就能发财，发财也是好事，兄弟只是想提醒您，升官发财了也要考虑别人。比如兄弟我就生活困难，希望从您这里得到适当的赞助。我写信向您提出小小的要求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我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在这里我先给您做简单的提示：车号为陇C－07474的三菱越野车是哪家单位的车？×月×日22时15分左右，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因交通事故毙命，他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您比我清楚。我还会找您的，再见。




第100节：我把匿名信放到曹局长面前（3）

这封信不是手写，而是用电脑打印的，就连信封上的地址、姓名也是打印的，信上没有落款。
　
我瘫坐在真皮转椅上。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个人能够解决的，而且也不能隐瞒，我必须立即向单位一把手曹局长汇报。
　
我急慌慌来到曹局长办公室，神情严肃将匿名信放到他办公桌上。我站在曹局长对面，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曹局长仔细看过匿名信，脸色铁青，一会儿直愣愣盯着对面的墙壁，一会儿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半天了才长叹一口气。
　
〃老赵，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老焦狂啊，啥事儿都敢干。这件事一旦东窗事发，他首先得去坐牢，而且还轻不了。你我也脱不了干系，尤其是我。当初也怪我，出于对他的同情和保护，同时也考虑到那事情会弄出很大很大的社会影响，会把我们局整个弄得声名狼藉。你还记得前年咱们市有一个副书记，要过春节了开着公车回老家探亲，因为下雪天路面湿滑出了车祸，把他家孩子的命送了，老婆和自己也都受了重伤，结果还把仕途断送了。所以我怕呀，就指使你和小詹都说了假话，把老焦给保起来了。我这是做了一件糊涂事啊，给咱们都埋下了定时炸弹！现在是悔不当初呀……〃曹局长抱怨焦副局长，也诉说了自己的苦衷。看他一脸的苦痛，我不由生出同情，在一个部门当一把手不易呀。
　
〃曹局长，那你说，现在咱们该咋办？〃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曹局长用拳眼敲击着额头，闭上眼睛，眉头皱成疙瘩。
　
我坐到了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老焦去投案自首。我也要作出深刻的检查，甚至引咎辞职，听候上级和公安部门的发落。你跟小詹恐怕也要受点儿牵连。〃曹局口气很沉重地说，〃但问题是眼下还没有到这一步，我们弄不清楚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是什么来头，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老焦愿意不愿意去自首。我看，咱们再等等，看那写匿名信的人下一步还要怎样动作，然后再琢磨对策。唉，这真是个大问题，弄不好咱们都要栽跟头的。〃




第101节：我把匿名信放到曹局长面前（4）

我本来也觉得问题严重，听完曹局长的分析，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你去，把焦副局长喊来，先让他看看这封信。〃曹局长吩咐我说。
　
焦副局长进了曹局长办公室，还是他往常大大咧咧的样子，很草率地把匿名信看了一遍，照旧嘴硬：〃这事情早就处理完了，谁还能把案翻了？不管它！〃
　
〃老焦，你把问题看得简单了吧？万一人家手上有证据呢？你不怕坐牢？〃曹局长脸上挂着冷笑。
　
焦副局长一愣，然后就沉默了，他大概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老焦，你想没想过去投案自首？〃曹局长问。
　
焦副局长脸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没有，我没想过。〃
　
〃老焦，不知道你害怕不害怕，反正我害怕呢。也不光是你的事情，还有我，甚至也要连累老赵跟司机小詹呢。〃
　
〃曹局长、老曹，这事情还得你来想办法。咱们局的人有了事情都要靠你这一把手呢，你送佛到西天，帮人帮到底，我还得靠你呢。〃焦副局长看来头脑彻底清醒了，脸上的虚汗流淌不已。
　
〃就怕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还救你呢，恐怕我自身也是泥菩萨过河。唉！〃曹局长继续唉声叹气，〃等等吧，只能再等等。老焦你就求菩萨保佑吧，但愿这个写信的人只是吓唬吓唬我们。〃
　
一直到走出曹局长办公室，焦副局长的脑袋上一直大汗淋漓，看来这混蛋也是外强中干。
　
曹局长还把那匿名信交由我保管，不知因为那信是写给我的，还是我仍然分管信访工作。这样我就知道，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放置着一枚炸弹，一枚足以让我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的炸弹。
　
这天下了班，我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吃饭也没胃口，坐到沙发上看电视也心不在焉，脑子里仍然是车祸、匿名信在打转转。往深处仔细一想，我不寒而栗，我这处级干部的乌纱帽刚刚顶到头上，还没暖热乎呢，这就开始左摇右晃了？焦副局长制造的这起交通肇事案，从目前来看对我无疑也是潜在的极大的威胁！由这个威胁我还联想到了另一个威胁，那就是我与梅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对于从政的人，绯闻向来也是很有杀伤力的，在这方面我也得小心行事！




第102节：这次的餐饮庆祝活动让我扫兴（1）

这次从上海、杭州回来，秦秀丽倒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见了我反而有点儿小别胜新婚的喜形于色，到了床上温存无限，弄得我心里愧疚尤甚。
　
这天夜里上了床，不知怕冷还是怎的，我竟然从背后把秦秀丽牢牢抱着睡觉。
　
真有事情了，还是老婆这里最安全。
　
这次的餐饮庆祝活动让我扫兴
　
刚刚提拔副局长、走到〃人路〃上的兴奋和喜悦很快就被沉重和担忧所取代，看来当官不见得百分之百是好事，好处和责任、幸福和灾祸、所得和所失，都是相互关联、互为依托的，并不是头上有了乌纱帽就万事大吉，就上了天堂，就进了保险箱。我照旧还要谨慎行事，还要小心提防，还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否则灭顶之灾仍然有随时降临的可能性！
　
这天，诗人闯到我办公室来了。他是一个上班时间喜欢乱窜、喜欢找朋友拉关系套近乎的人。
　
〃哥，先让我好好看看你。〃诗人一本正经站在我办公桌前面，双手叉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我，〃嗯，不错，很不错！哥你看上去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印堂发亮、喜形于色。看来当官就是好，人整个看上去精神多了。〃
　
〃屁话！你少来这一套，装得就像个相面先生一样。我还是我。〃
　
〃不对不对，你已经不是你了。在咱们哥们儿里头，你木秀于林，已经今非昔比了。副局长，处级干部，你开玩笑呢，领导！领导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吗？〃
　
〃在弟兄们面前，我永远不会变。再说，提拔个小小的副处级算不得什么，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都说不清，真的说不清。〃我有感而发，并非全是故作谦虚。
　
〃副处级就不错了，相当于副县长，就有品级了，就正儿八经是领导了。哥，不是我说你，你不够意思！你被提拔任命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找个机会跟咱几个弟兄们坐一坐，叫我们好好给你庆贺庆贺？〃诗人开始兴师问罪。
　
〃不是不是。本来也不是啥值得张扬的事情，再说，刚刚宣布完了，本单位的领导同事有些安排，我也不得不应付，接着我就出差了，刚刚回来。你今天来得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约一下茄子、鱼得水他们，晚上咱们好好撮一顿，我请客。〃我说。




第103节：这次的餐饮庆祝活动让我扫兴（2）

〃哎，今天要在一起聚，应该是弟兄们为你庆贺，用不着你买单。要么咱'诈金花'嘛，谁赢了谁买单。〃诗人说。
　
〃嘁！再怎么说哥还是提拔了嘛，待遇也就水涨船高了，请弟兄们一顿应该的，要不你背过人又该骂我小气了。〃
　
〃那好，那好，那太好了。我也觉得，有这等好事，不宰你一下好像也不对哈？〃
　
〃你这狗日的！〃
　
于是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茄子、鱼得水也都欢呼雀跃，说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好像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饿着肚子。当着诗人的面，我把饭店的包厢也预定了。
　
诗人坐了一会儿就要走，说他还有个临时的小情人正处在发情期，他要见缝插针去给安慰安慰，不会影响晚上的活动。临出门他回转身来对我说：〃哥你当官了，以后要是别人送你的好烟好酒享用不完，别忘了让兄弟我给你帮忙，放得发霉了总是不好。〃
　
我说：〃嗯，记住了。色是刮骨的钢刀，你也要注意身体呢。〃
　
晚间，为庆祝我提拔副局长的宴会如约举行。这倒是我第一次花钱买单为自己庆祝提升，想起来总觉得哪儿不对。好在出席宴会的就是几个体己的朋友，我跟他们的关系既非酒肉朋友也不是利益共同体，只是因为臭味相投，都是性情中人，所以一起饮酒作乐不会有丝毫的沉重感，无拘无束，比公务应酬、陪领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