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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者与死者 作者:诺曼·梅勒[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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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后来长了几岁年纪,大概到了十七岁上吧,他就常常到八月的赛会上去降烈马,他降烈马还很有点名气,在县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骑师了。可没想到有一回老远的从丹尼森来了一个家伙。一场正式比赛,公正人什么的样样都有,比下来山姆偏偏就输在那个家伙的手里。我记得山姆当时气得两天都没有跟人说一句话。“这小子其实倒是个好种子,”老杰西特意加重了语气告诉他的邻人说。“当年我们的祖上披荆斩棘,是来到这儿最早的人家之一,到现在总该有六十年的历史了吧。在咱们得克萨斯州,姓克洛夫特的人家就有超过一百年历史的。我看我们克洛夫特家的先世有一些人也就有山姆的那股倔劲儿。八成儿就是因为有这么股倔劲儿,所以他们才不怕披荆斩棘,千里迢迢到这儿来了。”
捕鹿、打架、赛会上降烈马,把这些时间统统加在一起,一年也总共只得十来天。生活中更多的则是其他:近处是绵延不断的一大片平坦的土地,远望是一脉青山,一天三餐总是在大厨房里吃,同桌的总是爹娘、兄弟,加上牧场上的那几个工头。再有就是听听牧场工人小屋里的谈话。那声音总是轻轻的,带着沉思的口气。没错儿,那小姑娘肯定会记得我的,只要她那时候并没有醉糊涂。
我后来就死死盯住了那个黑鬼,我说,你这个黑小子,真坏透了,说着顺手抓起一把小斧头,劈头盖脸给了他一家伙。那王八免崽子简直连血也没有流几滴。宰黑鬼打他脑袋最爽快了,杀大象也是这样,一砸脑袋就管保呜呼哀哉。
婊子真是害人精,逗得我的胃口愈来愈大了,要是还照老章法尝一口就走,反倒惹得一身烦躁——想想又犯不上。
我一直在打量南路牛群里的那头带头牛,就是耳朵背后有颗斑点的那头红毛牛啦,我担心天一热,那畜生只怕要惹出点麻烦来呢。
这,就是山缨尔·克洛夫特受到的“教育”了。
日复一日,永远是在那牛群扬起的尘土里,耀眼的阳光下,度过漫长的下午。谁不腻烦呢,坐在马鞍上昏昏欲睡,那滋味可实在不好受。心,说不定一头还挂在镇上。(酒吧,妓院,花枝招展的女人。)
山姆呀,心儿里头痒痒的是不是?
懒洋洋、昏沉沉的,觉得欲火有点蠢动。跨下的马晒着阳光,皮毛里腾起一股热力,熏得大腿暖烘烘、软绵绵的。是啊,是有点儿。
哈普镇上打算要办国民警卫队呢。
那又怎么?
我在想,只要军装一上身,就不愁没娘们送上门,再说,到了队伍里枪也可以打个痛快了。
好吧,你要去的话,没准儿我也跟你一块儿去。说罢就把马头向左一拨,赶快去把一头走散的牛给截回来。
克洛夫特生平第一次打死人,就是在穿上了国民警卫队的制服以后。那时利利波的油田里闹起了罢工,有一些工贼给打伤了。
他们来叫国民警卫队。(发动罢工的那帮龟孙子。都是北方人,纽约来的。油田里有一些小子本来倒是不坏的,可是给赤色分子一鼓捣,也都昏了头了,再这样闹下去,要弄得大伙儿都快向黑鬼点头哈腰啦。)国民警卫队员站成一行堵在厂门外,给夏日的骄阳晒得汗水直流。纠察队员冲着他们嬉笑嘲骂,嚷嚷叫叫。咦,练兵操的!他们把童子军都请来啦。
咱们只管冲过去。这帮家伙也是公司的狗腿子嘛。
克洛夫特站在队伍里,不知不觉咬紧了嘴唇。
他们要冲上来了!他旁边的队员俏悄地说。
那个国民警卫队的队长是一家男子服饰商店的伙计。弟兄们注意了,要是有石块扔过来,你们就赶紧卧倒。要是情况实在紧急,可以向他们头顶上开两枪。一块石子在空中飞过。厂门外的群众满腔气愤,不时有人对警卫队高声辱骂。王八操的这样骂我,我忍不下这口气!克洛夫特说。
一块石子打中了一名警卫队员,于是全体队员一齐卧倒,把枪口对着步步逼来的群众的头顶上。
咱们冲上去,冲开他一个口子。
有十来个人迈开了步子,一步步逼向厂门。一把石子飞过他们的头顶,把警卫队里开了花。
队长急得尖声直叫:快,快,弟兄们,朝天开枪;
克洛夫特却把枪口朝下,瞄准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工人的胸膛。他怎么也按捺不下一个古怪的念头:
要是我把扳机轻轻按一下呢?
叭——唷呜——!他这一声枪响是淹没在排枪声里,可是那个罢工工人却倒了下去。
克洛夫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
队长破口大骂了。妈的,是哪个家伙打了他啦?
这恐怕就没法儿查了,队长——克洛夫特说。他看着那帮工人惊慌后退,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一群废物!他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里却没有半点汗水。
老杰西说:“还记得当初嫁给他做老婆的那个叫简耐的丫头吗?提起这个丫头,有句话我倒忍不住想说说,我说她十足是个小妖精。”(说着随地吐出了一大口痰,用靴底一擦,似有所思。)“这样的坏脾气丫头实在是天下少有,我看她和山姆两口子没分手的时候,倒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一对儿。我儿媳妇也不止她一个,对别的儿媳妇我就不会说她们一句闲话。我都这么个老头儿了,可不瞒你说,我只要对她瞧上一眼,看见她那个孤媚劲儿……心里一想起来身上都会火辣辣的呢。”(说到这里在裤子上使劲乱搔。)“山姆错就错在他根本不该娶这么个老婆。还没有送结婚戒指,人家姑娘就肯跟你好上,这样的娘们你要跟她过一辈子,那当然是痴心妄想。大几口胃奇大的女人,跟男人过的日子一长,就会觉得光一个男的已经尽不了她的兴了。”(说到“男的”两字,还用手冲说话的对方一指。)“我看这大概也是生活中的一条规律吧。”
哦,再跟我亲亲,我的猴儿崽子,再跟我亲亲,你要不来,仔细你的小脑袋。说说,谁是你心上的情郎?
你是我心上的情郎,快来亲亲,来吧,来吧。
也只有我才能对你这样尽心。
你行,你行,哎呀,你简直棒得象一部机器。
久久的相依相偎。
对你,我比世界上最多情的男人还多情。
没错儿,我的宝贝,没错儿。
我棒得完全比得上一部机器。
结婚以后,克洛夫特就在牧场上向父亲租了一所小屋。小两口的情意日见淡薄,彼此懒言少语的慢慢过了一年,一年里小事情倒也有千百来桩,过后虽说都忘了,可是那影响却始终无法消除。一到晚上,他们俩就各自坐在小客厅里,听听收音机,彼此却很少说话。有时克洛夫特出于本能,傻乎乎地就想找个由头去跟她搭腔。去睡了吗?
早着呢,山姆。
哦。这一来他心里就有了气。以前小两口曾经动过一次手,事后再当着大家的面紧紧地靠在一起,就觉得别扭极了。可如今他们连锤梦之中都会觉得对方挨在身边讨厌,总是碍手碍脚的。两情欢洽的夜晚还深深地印在心头,眼前的光景却已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两口子的共同生活,在一起洗碗碟啦,在脸上亲一亲啦,都已成了索然无味的沉重的负担。
人总该有个伴儿啊。
他可不想要伴儿。他们的住宅坐落在得克萨斯的大平原上,晚上坐在简陋的小客厅里,四顾寂然,胸中一股无名的怒火愈烧愈旺。他心里纵然有话,也无从出口(这茫茫的黑夜简直成了无边的大海),两口子之间的怨愤,如今已把一切可通的渠道都堵绝了。两口子固然也一起上镇,一起参加宴饮,有时双方的身上也会偶尔冒出火苗,大有旧情复燃之状,可是这些都不能使变化逆转i倒反而使情况变得更复杂了,过程也就拉得更长了。
闹到最后,他上镇终于就只身独往了,在镇上喝醉了酒就玩妓女,有时莫名其妙地冒了火,还会把妓女打一顿。简耐结果也是另觅新欢,找的都是牧场工人,有一次还找上了自己的一个小叔。
“娶个火辣辣的娘们做老婆实在是划不来,”这就是老杰西事后发表的看法。吵了一架,克洛夫特什么都明白了。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清楚,你到镇上去玩臭娘们,瞎鬼混,可别当我只会在家里坐着干瞪眼。我也会干我的,你还睡在梦里呢。
你干了啥?
想知道吗?看你急的!要叫我上当,没那么容易。
你干了啥?
她笑了。跟你说说罢咧。
克洛夫特劈面给了她一个耳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使劲地摇。
你干了啥?
你这个王八死鬼!(她眼里都喷出了火焰。)是哪档子事你心里清楚!他狠狠的一拳,揍得她倒了下去。
老实告诉你说,这号事儿你就是缺少点能耐!——她狂叫了。
克洛夫特站在那里直发抖,半晌才猛一转身,走出屋去。(死婊子!)内心先是感到茫然,继而一阵羞愤交进,过后仍还是一片茫然。当初的轻怜蜜爱,早先的难舍难分,这时又一股脑儿涌上来了。(我棒得完全比得上一部机器。)
“当时山姆要是晓得是谁勾搭上了他老婆的话,他不宰了他们才怪呢,”老杰西说。“我们就见他到处横冲直撞,好象要把我们一个个都指死似的。后来他就上镇去了。在镇上东问西荡,一个劲儿地灌闷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醉成这副样子。等到他回得家来,说是已经参了军了。”
从此以后,他就专搞别人的老婆。
你瞧我,就这样跟你一块儿出来玩儿了,你心里一定觉得我挺轻贱的吧。哪儿的话呢。寻寻快乐嘛,谁都喜欢的。
是这话。(她喝起啤酒来。)我的做人哲学就是这样。总要寻点快乐才好。你真的一点也没有瞧不起我的意思,当兵的大哥?
哎呀呀,你这样漂亮的太太,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再来一杯。)
过了些时候。杰克待我不好。你才了解我。
对了.亲爱的,我才了解你。于是他们就上了床。
这种做人哲学又有什么不好呢——她说。
是没有什么不好。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这帮娘们全是臭婊子!
他的祖上发了狠心,忍着痛苦,拼着性命,赶着牛群,连老婆也一起跟着吃苦受累,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
他也暗暗发了狠心,忍着痛苦,在胸中默默燃烧起一股没完没了的憎恨。(你们这帮娘们,全是臭婊子)
(你们这帮家伙,全是废物)
(你们都是我枪口下的鹿)
我恨我身外的一切
第六章
'正文  第33节'
那个暴风雨之夜打响的战斗,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下午很晚的时候。侦察排那一班人打退的进攻,不过是其中的一处,类似的袭击在小河上下到处都有,激战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渐渐陷入了紧张而沉闷的僵持状态。前沿各连几乎没有一个不或先或后遭到攻击的,每次也都是这样照式重演一番。总是三、五十名,以至上百名一伙的日本兵企图渡河进攻,遇上美军一个班或一个排,凭借工事以自动武器进行阻击。那天晚上,日军先是在卡明斯的左翼阵地,即靠海的地段打了一下,到将近天亮时又以两个连的兵力进犯美军右翼的边缘,也就是侦察排那一班人防守的山崖脚下一带。两处都没有得手,日军司令远役就在拂晓时分向中路发动猛攻,这次终于重创了美军一个连,还有一个连也给打得只好放弃阵地,都快退到了二营的营部。其时卡明斯将军仍在一五一团的直属炮兵连,他当机立断,决定还是按昨晚的决策执行,于是下令中路各部务必坚决顶住。
等到远役强渡过河的部队达到了四百人,坦克也有了四、五辆,卡明斯将军的炮兵终于发挥了威力,缺口两侧的守军也奋力还击,远役伤亡重大,部队无法继续过河。其实,卡明斯即使是在最危急的当口,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这就好比有个大胖子,屁股在床垫上捅出了一个大窟窿,气急败坏地挣扎着想逃走,问题就是怎样把他陷在窟窿里的屁股给顶出去。将军调上预备队投入进攻,把突破防线的日军统统逼入一个天然的林间空地,集中了全师的大炮猛轰,然后再把集结待命的坦克也派上去助战(坦克的集结地跟往里插得最深的日军相距不过四分之一英里),这样几方面一来,终于把那个“屁股”打瘪了。这是登陆迄今最大的一仗,也是打得最成功的一仗。到那天傍晚,日军突击部队便已被全部击溃,侥幸没有打死的都又遁入了丛林,其中除一部分偷渡成功,逃了回去外,其余都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被一消灭。将军吃掉突破缺口渗透进来的敌军部队,这已是第二回了,当时他简直就给侯恩上起课来:“这种打法,我自己名之为‘席间策略’。我好比是筵席上的一位小姐,邻座那个色迷迷的家伙偷偷把手伸进我的夜礼服,我索性让他往里伸,到时候就掐住他的手腕子,叫他有来无回。”
这一仗留下了不少余波,一连几天都没有止息,局部的炮战频繁,巡逻部队的小接触更是不可胜数,可是侯恩不能不承认,将军身上简直有一种无往而不正确的直觉,透过这无关紧要的许多小接触,这乱麻一般彼此抵触的种种巡逻报告,将军已经断定:远役中路的猛扑被瓦解以后,对这位日本司令来说这一仗就已经没有什么可打了。到第二天,将军就把战线上的缺口重新补好,把预备队又调回去继续筑路。两三天以后,经过了多次小规模军事行动的试探,他没有遇到一点抵抗就向前推进了一英里以上,这样他的第一线部队距离远役防线便不到几千码了。他估计大路筑到前沿还得两个星期,这样,再加上一个星期,远役防线就应该可以攻破了。所以围歼战结束后的一个星期里他待人接物真随和得出奇,这也表现在他对侯恩的言谈上,自己的一些从不告人的作战原则,现在他也常常搬出来讲给侯思听了。他对侯恩说:“远役现在已经谈不上进攻了。采取以守为主的战略方针有两点必须牢记,首先是反击战的兵力消耗须以不超过五分之一为度,其次是一定要有固守的耐心。远役完全是浪掷兵力。日本人作战一贯优柔寡断,开始只会坐在那里于着急,到后来精神上的压力实在太重了,便又来了个感情用事。前后矛盾,一至于此!他们的那套作风也特别,一干,就一个劲儿地蛮千,侧翼包抄啦,迂回合围啦,什么都来了,那时候他们打起仗来就活象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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