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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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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侦察完了,现在开始偷。”
有人说:“鹫娃校长说的不是现在偷,是明天晚上偷。”
我说:“听我的,我说现在偷就现在偷。”我知道这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不眠之夜,就是不偷,回到宿舍也睡不着。
大家都问怎么偷。我似乎天生是个贼,没怎么费脑子就有了主意。我选了四个学生,让他们去前面的大铁门外,说话唱歌敲门。基地的人要是出来问,就说想进去看看藏獒。不管让进不让进,这四个学生的作用就是遮人眼目,让基地的人以为里面藏獒的喊叫是冲着他们的。剩下的大部分学生跟着我在基地后面的围墙上掏窟窿。掏窟窿的地方正对着里面的空铁笼子,那儿离獒圈近,里面的人也看不见我们。
我发现我还是挺伟大的,至少可以做一个伟大的贼。
当基地的人一再走出平房,去大铁门外驱赶那四个学生,四个学生死活不离开,而里面藏獒们的叫声还在此起彼伏,掩盖着我们的行动时,后面围墙上的窟窿从无到有,渐渐赫然了。
我第一个爬进去,紧跟着我的是斯巴。我们藏在空铁笼子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基地的人都回到平房里去了。我招手让我的人进来,猫着腰走向了獒圈。灵性的斯巴懂得这个时候它应该怎样做,轻捷地走向前面,在每一个獒圈门前张望着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撒了一泡尿,表明这是自己暂时的领地,然后面对平房警惕地卧了下来。我看了它一眼,心说基地的人这时候千万别出来,出来就是死。
被圈起来的藏獒已经不叫了,都朝圈门拥过来。
我想一定有一种语言在藏獒之间进行着复杂的沟通,否则就无法解释那些藏獒在见到我们时居然都像等待解放的囚民,不仅不咬我们,而且一只只都带着急切期盼的神色。它们专注地望着我们,看我们有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做什么手势。这就是说,在此之前,斯巴和它们已经沟通好了,用声音,用无声的气息和见面时的神情举止让它们理解了我们的意图。它们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就等着我们的命令。我们打开了所有獒圈的门,让藏獒出来在院子里集合。还有一些是小藏獒,我们每人抱了一只,抱不了的,就让它们跟着大藏獒走。藏獒们静悄悄的,都明白这时候决不能惊动基地的人。我让几个学生在前面带路,用手势催促藏獒们赶快跟上。一只壮硕的大藏獒带头走去,其他藏獒陆续跟在了后面,似乎它们天生就知道秩序的重要,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拥挤争先,一个个自动排起了队。另一只壮硕的大藏獒走向了监视着平房的斯巴,似乎是去商量的:还是我来断后吧?斯巴冷峻地晃了一下大头,轻唬了一声:快走。十几分钟后,所有被解救的藏獒都走出了基地后墙的窟窿。我和斯巴是最后出去的,看到藏獒们都兴奋得窜来窜去,生怕它们吼叫起来,赶紧低声而严厉地让它们平静了下来。
我们朝着保护基地走去。星星出来了,用漫天的辉煌描绘着我们的心情。藏獒们的眼里,今晚的夜色是多么迷人啊,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叫起来。但已经不要紧了,就算基地的人听到,也会认为那是别处的藏獒。藏獒一叫,我们也叽叽喳喳起来,激动得好像藏獒解放了我们,而不是相反。保护基地建在麦玛镇北边的台地草甸上,也挂了一个牌子:珠穆朗玛藏獒保护基地。珠穆朗玛是世界最高峰,算是从名字上压倒了“喜马拉雅藏獒销售基地”。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已是后半夜。斯巴率先在大铁门前吼起来,接着所有能吼的藏獒都吼起来。我们怀抱里的小藏獒纷纷下地,跑来跑去地庆贺着。我想这些藏獒是上过小学,认得牌子上的字吧?不然它们怎么知道面前的铁门跟销售基地的铁门,是截然不同的铁门呢?
保护基地的两个紫袍藏民惊讶得打开了铁门,一看来了这么多藏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啊嘘,天上掉下来的吗?怪不得星星少了一大片。”他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这些藏獒的来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如此神速,一下子就偷来了这么多。“数一数,数一数,一共多少只。”两个紫袍藏民数起来,结果连我们这些豪迈的贼也吃惊:大小居然有三十六只。
我得意地说:“连锅端啦,销售基地一只也没有啦。”
保护基地也是一个大院子。但院子里没有獒圈,也没有平房,只有一顶黑牛毛编织的帐房,敞开着关不住的门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正儿八经!天长地久的机构。院墙倒是红砖砌成的,比销售基地的院墙还要高,而且在墙顶拉了刺花狰狞的铁丝网。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一只藏獒也没有。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三十六只大小不等的藏獒。藏獒们一见帐房就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从容不迫地到处走动着,不时地撒尿,划分着彼此的地界,很快大一点的藏獒分散在院子四周,各就各位了。小藏獒们还没有守护犬应该具备的领地意识,本能地挤卧在帐房旁边,等待着饲喂。
一个紫袍藏民在帐房里进进出出,搓揉着手中皮口袋里的风干肉,大声说:“没有吃的怎么办?你看这些藏獒,一个个瘦得骨头都出来了,贩狗人肯定不好好喂它们。”
另一个紫袍藏民说:“要喂饱三十六只藏獒,每天至少得三百斤肉。贩狗人哪里会舍得?被贩卖的藏獒真可怜。佛祖保佑这些藏獒,也让那些不给藏獒吃饱的买卖人得到报应吧。”
一个紫袍藏民留下来守护藏獒,另一个紫袍藏民连夜走了,我想大概是找鹫娃要食物去了吧。我和我的人也都疲惫不堪了,连连打着哈欠。我招呼大家离开保护基地,朝麦玛一中走去。路过贝囊家时,我敲开门把斯巴还给了人家。斯巴表情很复杂,既想跟我去,又想留下来。我依然沉浸在偷窃藏獒成功的喜悦中,顾不上跟斯巴做分别时的缠绵,只安慰地拍了它一下,就转身离开了。又走了没多远,便来到必须跟十几个初中生分手的岔路口。
我说:“明天晚上继续干,天一黑就在这里集合。”
有人说:“都偷完了,明天还偷什么?”
我说:“明天不是偷,是破坏。”
我一个人走回州立高中,一路回味今夜的辉煌,继续激动着。我发现自从我有了半个月的失踪经历后,就再也不怕走夜路了。
3
第二天晚上的破坏也是顺风顺水。销售基地的贩狗人万万想不到,我们偷了藏獒还会找上门来继续作恶,完全没有防备。更主要的是我们的破坏既狠毒又富有效率,等他们意识到今夜的事件比昨夜的偷藏獒还要严重时,我们已经逃之夭夭了。破坏的主意又是我想出来的,我是多么佩服我自己啊。
我和十几个学生先在昨晚分手的岔路口集合,然后来到贝囊家,敲开了他家的院门。斯巴知道我会来找它,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门被拉姆玉珍一打开,它就蹿出来,把前爪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摸摸它的头说:“走吧。”看都没看拉姆玉珍一眼。我现在怎么可能关注到她呢?虽然她是我曾经的爱人,但我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我是青果阿妈草原的骄傲,藏獒的保护神,老熊河冲不走的英雄。
我们来到麦玛镇上,在一排出售酥油的商铺前徘徊。那些酥油都用黄色塑料纸包裹着,有蛇装的,有袋装的,都振在门前的几案上。突然我停在了一家只有一个老太太站柜台的商铺前,给大家使了使眼色。大家立刻紧张起来。而我是坦然的,我做损人利己的事情时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理直气壮,更何况还有鹫娃的撑腰。我冲过去,抱起一大沱酥油就跑。“啊嘘,强盗来了,强盗来了。”老太太追了出来,却被十几个学生围住了。等她又喊又叫把他们推操开,再要追我时,又被斯巴拦住了。斯巴愤怒地吼叫着,警告她不要再追。她停下了,就算我抢走了她家最值钱的珠宝,她也得停下了。
这样的抢夺又出现了一次,我抢走了一只一块钱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老板是个中年人,跳出来抓我,一见斯巴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他,转身跑了回去。
我们带着酥油和打火机来到草原上,玩到夜深人静,才走向藏獒销售基地。昨夜被我们在院墙上掏出的窟窿还没有堵上,似乎里面没有藏獒了,也就不用堵了。我们钻进去,排成队,悄悄传递着堆积在院子中央的红砖,堵住了平房的门。在门上裸砖的是我,我嫌一层不够结实,狠心抓了三层。窗户是不用堵的,上面拦了一层铁栅子,基地的人自己把自己堵起来了。接着我们来到平房后面,把酥油抹在了房墙上,又把做饭取暖用的两垛干牛粪!一仓干羊粪全部堆到平房墙根里和靠墙码放的木柴上。我巡视着我们的成果,朝着平房侮辱性地撒了一泡尿。于是大家也都开始撒尿。完了,破坏前的准备就结束了。我兴奋地拿出打火机,在十几个学生面前一次次打着,炫耀着呼啦啦的火苗,然后让大家一人拿了一块干牛粪。我点着了他们手中的干牛粪,这些红艳艳的干牛粪转眼就到了墙根下。
整个过程里,斯巴一直静卧在一边,观察着我们。它不理解我们的行为,却又极力想搞懂,所以威严的吊眼上松弛的皮肉总是一颇一颤的,头也在摆动,看看这边,瞄瞄那边。突然它似乎明白了,站起来,跑过去,冲着被堵起来的门吼了一声。我立刻跑过去制止了它:“斯巴,你要当叛徒啊?”
但就算斯巴的一声吼叫是于心不忍的通风报信,里面的人也已经来不及逃跑了。火焰很快壮大,轻盈地蹿上了平房的墙体和房顶。
有个学生似乎这才明白过来:“我们会烧死贩狗人的。”
“就是要烧死他们。”我说罢,带领大家走出了后墙窟窿。
我们朝回走去,不停地顾望着销售基地的大火。
每当火焰随着夜风朝天空猛蹿一下,我们就会欢呼一声。我们是如此得兴高采烈,简直就像过节一样,跳舞唱歌,说说笑笑。这让我想到为什么我们今天比昨天还要高兴?昨天我们得到了想得到的,今天我们毁掉了想毁掉的。毁掉别人比自己得到是不是更刺激!更能让人痛快雀跃呢?
不去想毁人不倦的问题了。我仍然把斯巴送回到了贝囊家,仍然在岔路口跟十几个学生分手。各回各的学校以后,我们就酣然人睡了。以后的几天是失落而沉闷的,我竟后悔我们的偷窃藏獒和破坏基地太快太顺利,如果真的像鹫娃说的那样“长期战斗”
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持续行动持续高兴了。
沉闷的日子是突然结束的,但迎接我们的并不是高兴。有一天中午,麦玛一中的一个学生来宿舍找我,说他昨天跟同学们去老熊河边玩,路过销售基地时,听到里面有藏獒的叫声。我的反应是抬脚就走,也不管下午上课不上课了。我们来到销售基地的大铁门前,用拳头砸了几下,就听里面果然传出了藏樊的叫声,叫声粗壮沉实,可以想见它的个头一定不小。我生怕里面出来人看到我们,拉起那个学生就跑。我直接来到麦玛一中,把跟着我的十几个学生召集到操场一角,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又要行动了。”他们“噢呀噢呀”地答应着,激动得又蹦又跳。我心说鹫娃挑选的人怎么都跟我是一个样子的,骨子里都喜欢作恶。
我们又一次在岔路口集合,去贝囊家带上斯巴,然后直奔销售基地。天是漆黑漆黑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我们沿着基地大院的围墙转了一圈,看到后墙上的窟窿已经堵上了,墙头也拉上了铁丝网。我踩着别人的肩膀从铁丝网的空隙朝里窥望,看到了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平房黑影,看到獒圈里不止一只藏獒在走来走去,有的叫唤,有的不叫唤。我溜下墙头,在堵起的窟窿上摸了摸,觉得堵窟窿的人真是太笨了,砌砖用的竟是草泥,而不是更加坚固的水泥,草泥还是湿的,看样子堵起来没两天。我又故伎重演,派几个学生去大铁门外有说有笑地遮人眼目,自己带着其余的人打洞掏窟窿。草泥堵起的窟窿是很好掏的,没费什么劲,就可以让我们自由进出了。我第一个进去,后面自然是斯巴。斯巴一进去就吼起来。我德住它的头说:“你吼什么?”然后告诉我的人,“先在外面等着,听我学鸟叫你们再进来。”我弯腰来到空铁笼子后面,朝前一看,不仅吃了一惊,有个人影朝我奔来。我喊叫一声:“不好啦。”就要逃跑,后面的斯巴狂吼一声朝前扑去。我又回身过去,想拦住斯巴,带上它一起跑。就在我一去一回的时候,一张大网凌空飞来,罩住了我,也罩住了斯巴。情急之中,我冲着我的人大喊一声:“不要管我,你们快跑。”
就这样我被抓住了。我是一个贼,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破坏分子。销售基地的人把我用麻绳绑了起来,把斯巴用大网拖进了獒圈。大网缠绕在斯巴身上,斯巴烦躁得咬住大网来回甩头。基地的人从獒圈墙外探过身去,想帮它把大网扯下来,斯巴一口撕烂了那人的手。最后还是斯巴自己咬破网绳后摆脱了大网。它在不大的羹圈里奔跑跳跃!狂吼乱叫着,却没有办法跑出来营救我,眼看着我被几个基地的贩狗人带出了大铁门。贩狗人连夜把我送进了麦玛镇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值班警察是个中年女藏民,一看我被绑着,瞪起眼睛对贩狗人说:“他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力绑人家?乱绑人是犯法的。快把绳子解掉。”
贩狗人说:“他就是罪犯,偷藏羹!烧房子都是他干的,他还有一帮同伙,都跑啦。”
女警察说:“他是不是罪犯你们说了不算,我们还没审讯呢。”看贩狗人给我松了绑,又说,“回去吧,有什么结果我们会通知你们。”
几个贩狗人出去了,但从窗户里可以看到,他们并没有离开。后来我知道,三十六只藏獒被偷的第二天,销售基地的人就向派出所报了案,还去麦玛镇工商管理所投诉。人家当然要认真接待,但越是认真的接待就越可能是装模作样。草原上的人不管藏民还是汉民哪个不喜欢藏獒,喜欢藏羹就得痛恨贩狗人。
贩狗人也知道他们没有同情者,便大讲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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