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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幽山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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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坏人,他恨恨的想着,那个呆和尚,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愤恨的擦干脸颊上的泪珠,粗糙的布料几乎将脸擦伤,他拿起一个碎了半边的碗,小心翼翼的在水缸中舀了半碗端到床前,被褥早已是补丁摞补丁,小沙弥将一块快要掉落的棉絮塞回被子,若有块完整的棉布就好了,最少师傅不会再受冻了。
他想着,脑海中浮现一片浅绿。
质地缜密而栗,温润滋泽的触感放在手中极为舒适,穆西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长者,莫非这位来自皇族的高僧已经……
才只是一次眼神的交锋,她已心悦诚服。
穆西稍有感概,刚刚与她对视的那双眸子,寂静如同古井,温柔若春日暖阳,眼中盛满悲天悯人的忧伤,在她的记忆中,还有一个人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她不禁握紧手中的玉,指节突起,笼罩着她眼珠的那层雾气又浓上几分。
已经消失许久的慧元大师,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之中,已经进入垂垂暮年的僧人老态毕现,他开始在大相国寺开坛讲法,一时间寺庙中冠盖云集,祈福者众多,甚至连宫中的皇太后都被惊动,亦出宫听法。
一场盛事就此拉开序幕,这也是这年的最后一场盛事。
元封二年的年末并没有往年的喜气祥和。整个大宣都被一种铅一般的气氛笼罩着,僧侣口中念出的经文并不能安抚日益焦躁的人心。
不祥的乌云漂浮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弥久不散。
十一月,就在北方的京都上空飘起洁白美丽的雪花之时,朵萨三万铁骑横穿号称禁地的月兰海沙,洗劫西南十三城,抢夺了居民所有的过年物资。待大宣的军队追过去,朵萨的士兵已经穿过了月兰海沙,回到自己的国家,有着两倍于抢夺者的大宣军人,最终还是停在了月兰海沙的边界上。
这个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京都,朵萨与神民勾结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惶恐的互相转告,生怕下一刻,京都就被攻破——自圣光年间,已经过了两百年和平安逸生活的人们在战争来临之际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彼时,慧元大师正在讲经,老人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穆西站在大相国寺高高地钟楼之上,五岁的女童身形娇小,漂亮的眼睛看着那群惊慌失措的人们,横穿月兰海沙,奇Qīsūu。сom书那里果然是一座空城了吗?不,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她还需要时间。
高阁上的冷冽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向正竭力安抚民众的慧元大师,淡紫色的衣裙随风飞舞,三万铁骑洗劫十三城,她的嘴角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稚嫩的脸上尽是蔑视,敌强,或者我弱?
古人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穆西露出一抹冷笑,冷冷的言语在冬天的疾风中迅速飘散。
前朝故都月兰海沙,再次引燃战火。
乱世之中,谁还会理会那戍客思归多苦颜,谁顾他黄尘白骨乱蓬蒿,烽火之中谈成败,兵戈铁马论英雄,战声烟尘无已时,绿鬓成丝戈未休。
亲征
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
当时在大宣快马每日行一百八十里,最快日驰五百,驿道上黄尘滚滚,不时有骏马飞驰而过,南方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被传递至京都。
边境戒严,最初的慌乱与震惊已经被愤怒所取代。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刀弓,那已经流传了两百多年的诗句再次被吟唱起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无论是文人士子还是贩夫走卒,在知道安危暂时无忧之后便开始了对敌国的强烈谴责与言语攻击。
大量钱粮物资通过连接京都与齐州的京齐运河送到几乎只剩座座空城的南方,为安定民心,十二月中旬端帝命传谕百姓“勿听讹言,各安生业”,两日后下诏抚恤南疆士卒,同日责令京官奉令至外省者不可为“有累民生之事”,次日,又诏京师上等行铺每年征税银五两,中等二两五钱,按门面开架。东北数省除生员田亩及民用照常征收地丁钱粮外,凡缙绅之家皆加征十分之三。内宫之中,用度减半,新年一切庆典停止,皇太后携宁贵妃等后宫女眷亲赴大相国寺祈福,以求天下安康太平。
这时已经是元封三年二月。
据探子回报,二月末,朵萨官方一如继往的派出商团前来大宣进行丝绸瓷器的交易,若非那空城仍在,两国家似乎仍像以前那般友好。
岚山上的魏幽山庄是西南诸城中唯一没有遭到洗劫的地方,当年朵萨的开国君主——曾与太祖一起战斗推翻了神民统治的玛拉塔似乎早就料到有一天自己的后代会以大宣防守较弱的西南边境为突破口,继而进行一系列扩张与侵犯,故而当他得知太主薨逝并葬于与月兰海沙毗邻的岚山之后便严令朵萨国民,不得进犯秋毫。
虽然已经确定不会受到攻击,范围却只限定岚山。
在庄主庄若云的主持下,魏幽山庄进行了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迁徙,整座庄园搬迁至京都东南隅——那里曾是太宗皇帝还是皇子时为太主主持建造的别苑,太主薨,这座宫殿并未完工,不过思虑缜密的殿下早就在遗言中说明了这座庄园的功用——难时为魏幽山庄诸人修习之所。
柳荫四合,芳草萋萋,京都的魏幽山庄规模并不逊于岚山,林木繁茂,低洼处水潭九曲十八弯,春日之下,烟水明媚。
乌黑长发以粉色缎带束起,穆西静坐栏边,微风拂面,带来阵阵暖意。平纹褶皱霞烟纱被制成家常所穿的孩童春衣,这大概还是第一件。衣服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手中的书上,读到精彩之处,免不了露出一两个微笑。
穆云小朋友自魏幽山庄搬迁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张豫等人对此都保持了沉默,自然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庄月罗的白衣在三月的晨风中飞舞,衣物之上没有半分杂色,以银线绣出的兰花清雅高洁,不沾染任何尘世污秽。自被庄若云收为养女,她的吃穿用度,就算是比那些宫禁之中的帝姬贵女也毫不逊色。
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教她琴技的张豫教习总是毫不避讳的指出她所弹之曲意境不够,张豫只教两人琴艺,她倒有些看不起比她早入门的颜穆西,据说是被父亲大人捡回来的弃儿,况且因贪睡被逐出学堂,怎么看,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贱民。她本是世族之后,又被有着超然地位的庄若云收养,眼界自是高人一等。
穆西正说左明羽可爱,统一东部之后第一件事情竟是官方垄断瓷器与丝绸的生产,并将两者列为禁品,严禁走私,弄得到今天朵萨想要这两种东西,还得专门派遣使者商议,也难怪人家朵萨人郁闷的连扫西南十三城。
脸色微晕,朦胧的浅色瞳眸也染上些许笑意,穆西放下书本,慧元大师前两天差人送来几套书供灵枢院学童选阅,姚潜裴麟等人均是欣喜若狂,大师毕竟不是普通人呐。
一阵兰花的香气随风而来,穆西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对香味一向挑剔,宁缺勿滥,这位小朋友用的薰香显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庄月罗暗地里细细打量穆西,异常珍贵的霞烟纱被裁减成这种普通衣服,在她眼中就是暴殄天物,心中对这个女孩的分数又降了些——她从来不将颜穆西当做同窗,即便是张豫,她也只是看着父亲大人的面子才唤她一声师傅。
穆西抬了抬眼,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了两划,抬头对着庄月罗的方向微微颔首,仪态优美,笑容可亲。只要不是特别讨厌的小孩,她一向都很包容,七八岁的孩子嘛,不是自家的自然要宽厚些。
庄月罗见对方如此动作,这个年纪的稚童实在还没有学会笑对天下事,一张小脸仿佛受到什么侮辱般变得煞白,小手紧紧地握住裙角,嘴角微抿,黑亮的眼睛直直看向柳梢,固执而骄傲。
这孩子,何苦呢?穆西背过身去,粉色缎带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孩子还是自家的的好,她又想起了侄子施行亚,低头蘸墨挥毫,字体古拙劲正,质朴方严。
“夫所以读书学问,本欲开心明目,利于行耳……人生幼小,精神专利,长成已后,思虑三逸,故须早教……”
姚潜正与裴麟从灵枢院的方向走出来,穆西拿起刚刚写好的字,似乎不太满意,随意下笔又是两下,不长的几行字就消失在墨迹中。
小女孩的个子又长高一些。
新置的衣物所用的布料多是张老将军派人送来的霞烟纱,颜色飘若彩霞,渺若淡烟,真正吸引穆西的是这布料轻柔的触感,至于来历,她倒真没太在意。
裴麟似乎永远都是跟在姚潜后面的小男孩,清秀的小脸,眉目分明,笑容中七分憨厚三分羞涩,微微点头当作对穆西的招呼,最先开口的仍是姚潜,小孩子之间的话题,无非是谈谈零食,说说风景。
山庄中多为绿地,白色儒服便格外扎眼,姚潜不以为意的冲着另一端撇了撇嘴,“那个就是上次的第一名。”虽在人前摆出了一副恭俭仁礼让的姿态,在穆西与裴麟面前多少还遗留了些小霸王的做派。
穆西顺着姚潜的目光,不正是学堂的第一天跟她一起走出来的小鬼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时还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高调,穆西对着向这边拱手的孩子微微一笑,她回过头,轻声细语对姚潜道,“你刚刚讲到哪里了。”
宜人的春风吹动着岸边的杨柳,曲江之侧,苑圃葱翠,湛然江水上泛起细波,皇城之内,主管商业的官员与来自朵萨的商团经过一番交涉,最终不欢而散。
元封三年四月,端帝阅大阅军容,衣甲胄,乘马亲射十矢而十中;
五月,帝命定国将军张昌昊出青木峡,驻军月兰海沙,直逼朵萨边境;
七月,端帝亲征,令太子监国,划前朝旧都月兰海沙入大宣境。
月兰海沙在一年多前就成为空城,穆西轻笑,面孔洁白无瑕,朱色深衣庄重雍雅,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双眼半闭,形若酣眠。
端帝在位三十五年,在他作为帝王的一生争议最大的就是晚年对朵萨一战,然而不管后世学者怎样说,月兰海沙一役,终究是胜利了的。朱雀大道宽阔笔直,骄阳之下旌旗飞扬,大宣最为精锐的军队汇聚于此,他们将奔赴南疆,与月兰海沙定国将军所代领的军队汇合,然后对邻国进行报复性的打击。朵萨毁我西南十三城,大宣的子民呐,报仇的时候已经到了。
长驱千里去,一举两蕃平。按剑从沙漠,歌谣满帝京。
琴声铮铮然,穆西的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拨按,水榭的轻纱遮住了她的表情。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那里真的是空城了吗?
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出鞘!
今天看了一下,发现好多错误,慢慢改,先汗一把,呵呵
迁徙后魏幽山庄各处仍用旧名,以学堂为中心的八个院落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曲江两侧。庄若云牵着庄月罗步入灵枢院,院落外围清拔直立的梧桐中琴音袅袅,意境绵远,曲调简洁尤显古朴清雅。
两人绕过院前流水,灵枢院内布局精巧雅致,曲径清幽。
穆西正从琴前立起,长发以暗朱明纹锦缎束起,直裾青色棉制深衣庄穆高贵。
一曲奏罢,万籁俱寂,透过繁茂枝干,庄月罗能看清张豫满意一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暖。月罗心中稍有不平,一首简单的流泉几乎不用任何技巧,对一个学了半年琴艺的人来说过于简单。
三岁识谱,四岁学琴,到了张豫这里却被一句意境不足打发下来,月罗心中愤愤,委屈的朝庄若云看去。
庄若云松开养女的手,笑容儒雅淡定,“我们刚来,就要收琴?”雪色峨冠博带,一派名士之风。
张豫自座椅上站起,示意穆西回房更衣,迎庄若云父女在厅内坐下,侍女为几人奉上七彩琉璃盏,茶汤清澈明亮,“今日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月罗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刚好没什么事,我就带她过来了。”庄若云也不纠缠,说明来意之后便端坐饮茶。
白衣上散发阵阵幽香,衣袂翩然,庄月罗冲张豫盈盈一拜,“请师傅赐琴。”白色裙裾在地上开成一朵纯洁的花,言辞诚恳,落落大方。
张豫放下茶盏,也不多说,她离开坐席,“你随我来吧,是该有把好琴。”
庄若云听了只是一笑,他为月罗准备的何尝不是当世精品,小孩的琴需要特制,流传下来的根本是少之又少,若让那些制琴的大师将这句话听去,还不被气死。
由张豫领路,三人一起行至魏幽山庄外,朝西走,正是当年慧元大师未出家时居住的宅邸。
转眼盛夏又至,捷报自南疆频频传来。京都内秩序井然,在监国太子的治理下国家机器安然运行。
外面是赤日炎炎,碧纱橱中的水晶碗中是切好的西瓜,丹瓤绿皮,甚是鲜艳。雕有荷花图样的象牙小签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玉盘中,另一边是一些葡萄之类的瓜果。
自入夏以来,极少下雨,碧蓝的天空中没有半丝云彩,就连曲江的水都有了些下降的趋势,池中菡萏半开,明晃晃的阳光把白色花苞照的发亮。
姚潜扶了扶头,他透过指缝与那光华万千的太阳直视,“看样子还是不会下雨。”轻薄的纱帘纹丝不动,蝉鸣聒噪声声入耳。
旁边范宁用象牙签弄起一块水果,懒洋洋的插了一句,“下了雨,西瓜就不好吃了。”他指了指水晶碗中的西瓜。
一直在翻着闲书的穆西听完,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这范宁,比那“农夫心内如汤煮,王孙公子把扇摇”的等级似乎又高上不少。
自古纨绔少伟男呐,同学!
姚潜一身浅蓝单衣,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朝范宁掷去,笔直的书脊直接砸在后者手中的西瓜上,“只知道吃,若今年大旱,收成便会不好。”另外几个伙伴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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