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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风颜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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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放她过去了?上官那颜压着所有讶异,正要跟她道别,却听她补充道:“大司乐这会已起身,你过去吧。”
说完,她便从上官那颜身旁优哉游哉地走过去。留下上官那颜对这二人满腹的猜测。
她走一步顿两顿地终于到了紫竹居。茂林修竹的深处很是清静,童仆也不见几人。她不敢再随意乱闯,便在院子里晃悠了半晌,终寻到一个来院子晒书的小童,表明了来意后,那小童道:“先生在书房,你随我来吧!”
穿堂过院后,竹影疏斜中,一座简朴的小殿独自矗立。小童带她入内,北堂上,俞怀风正在案前看书。
“大司乐,我……弟子……病好了……”上官那颜站在殿内,吞吞吐吐道。
俞怀风放下书,看她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示意她坐。
他起身到书架旁逡巡,忽而转身问她道:“《乐记》读过没有?”
上官那颜点点头。
他又问:“《艺文志》看过么?”
上官那颜又点头。
他再问:“《琴斌》呢?”
上官那颜再点头。
“《诸琴杂事》呢?”
点头。
“《琴史》、《琴议》、《琴赋》、《清调论》、《乐议》、《琴历头簿》都看过么?”
“都看过。”她心里开始没底,从前在家,她最恨的便是儒家经典,因此逮着艺文类的书便视如珍宝,几乎本本都韦编三绝。可是,既然她都看过,那么大司乐将教她什么呢?会不会因无书可教而为她这个学生头疼呢?
俞怀风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嵇康的《琴斌》背一篇来听听。”
居然不信任她!
“余少好音声,长而习之,以为物有盛衰而此无变。滋味有厌,而此不倦……”她不紧不慢,口齿清晰地开始背诵。
背完后,俞怀风点了点头,“一字不漏,很好。但是否真正理解呢?”
“嵇舒夜越名教而任自然,其魏晋风骨,弟子十分仰慕,但恐怕难以企及他的境界。”上官那颜谦恭回答。
俞怀风望着她,不易察觉地牵了牵嘴角,“何时开始学习音律的?之前可有老师教导?”
上官那颜想了想,“正式学习是十二岁的时候,家中设帐延请过一个乐师。”
“仅四年时间便到今日的地步,已经难得了。”他竟夸了一句。
上官那颜心中一喜,忍不住便道:“虽是十二岁开始正式学曲,但据说我小时候跟着娘亲受过熏陶。”
俞怀风微微一笑,“可是长安流传的那句,右相千金四岁半,隔墙琴弦宫商辨?上官小姐?”
“噗通”一声,上官那颜从椅子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8章 把手授曲
她早就该料到,自己的雕虫小技怎能瞒过他!望陌怎么说来着,要是小瞧了这么个人,将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面不改色地从地上爬起来,想揉揉摔疼的屁股,但意识到此举不雅,遂忍着痛,站在一边,以万分愧疚的神色向着前面那人道:“弟子……不是有意欺瞒大司乐的!弟子……只是、只是喜欢音律,父亲又不允,说女儿家小时候学一学也就罢了,长大了就该老老实实待字闺中,等着挑一个好夫婿。”她也顾不得难为情了,只想在他面前赶紧解释清楚。
俞怀风思忖道:“中书令怕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千金入仙韶院的吧。”
上官那颜垂头道:“所以弟子才造了假身份,悄悄参加芙蓉园的考试……”
“若是被上官大人知晓,责怪于我,只怕我也无能为力。”他道。
上官那颜扑通跪到他脚下,目中哀伤而坚定地望着他,“大司乐,弟子早年丧母,也少爹爹关怀,只有曲子能排解心事,乐曲便是弟子的生命!府中先生教了弟子两年,再无新鲜东西可教,弟子又急切想攀越更高的乐律境界。听闻大明宫仙韶院的大司乐是我朝最出色的乐师,弟子仰慕已久,极想拜入大司乐门下!望大司乐察弟子一片苦心,成全弟子!”
她说得极为恳切,又兼泪水涟涟,跪地请求。俞怀风听她说完,沉吟道:“你已通过考试,凭自身才艺得入仙韶院,然而此事还需右相首肯,我并不能做主。”
“爹爹他必然不会同意的!”上官那颜急得脸通红。
“成事在人。”俞怀风拉她起身。
“大司乐有什么办法?”她察言观色,觉得兴许有计。
“右相不会顾及你的想法,不过有一人是右相不会拒绝的。”
上官那颜转了转眼珠,不敢置信地道:“圣上?大司乐能让圣上助我一臂之力?”
俞怀风不紧不慢道:“仙韶院若没有圣上支持,公主和皇子怎能入得来。”
上官那颜破涕为笑,一场心惊后这才定下神来,“要弟子做什么么?”
“半月后听我安排。”
“有劳大司乐了!”她实是感激不尽,若是能解决这个难题,她就后顾无忧,不必担心会离开这里了。虽明知待着这个地方,风险重重,便是假山地牢下的那个人就不知暗示了多少凶险与秘密,然而为了学艺,她甘涉此险。
俞怀风似乎也想到了这些,看了她几眼,欲要说什么,却终是转了话题,指了指一旁的七弦琴,道:“去弹首曲子,尽你所能。”
芙蓉园考试的时候,她虽令他刮目相看,但那时终究有发挥不足的地方,是以他想瞧瞧,她的能力最高可达哪里。
上官那颜取了琴搁到案上,想了想道:“就弹《平沙落雁》吧?”
俞怀风点了点头。
她于是调了气息,左手于弦上一拂,清音迅即流散。确定了琴弦未有松动,五音皆正后,开始了全身心的投入演奏。只见她面色恬淡,指下轻抚,指法娴熟如行云流水。
全曲三起三落,意境恢弘。收曲后,她起身等待他的点评。
他不言语,反倒走上前,坐到了她方才的位子上,两手放到了琴上。上官那颜知他要演奏,又兴奋又紧张,忙打开了所有神识,聚精会神地观看聆听。
琴弦在他指间拨动,雅和古韵幽畅舒缓,复杂的指法在他的随意间轻巧转换,拂弦之姿甚美。他白衣恬澹,容色清奇,浑身透着醇雅之气,清韵渺渺,和静简宁。夏风里衣袂轻扬,素白指端如点清水幽潭,又如蛱蝶翩跹彩翼触风。起调转调步步到位,音色和润,意境悠远。
弦上手指仿若精灵跳跃,灵动逍遥,《平沙落雁》在他指下,是另外一番风姿。
这就是宫廷首席乐师的妙手佳境吧?
上官那颜听得如痴如醉,他的曲子尽了,她还沉醉其中。
他已起身,对她道:“你再试试。”
上官那颜赶紧过去坐下,凭着鲜活的记忆,模拟着他的手法。
前半部分她还学得像模像样,有几分他的神韵,但到了后半部分,她的底气便不足以支撑他的意境。她手法渐乱,曲子也有些偏离。正着急,他突然落下手指,按到了她手指上,带着她凌乱的手法渐渐往正轨上转,带着她按弦挑弦,拂弦勾弦。
曲境上了正轨后,她松了口气,这才蓦然注意到与他距离不过一尺,他身上檀香的气息一丝丝往她鼻子里钻。她心思不由开始游离。
“用心!”他提醒了一声,继续引着她往更悠远的意境行去。
她只得强自稳定心神,聚精会神领会他所授的要义。渐渐地,二人心中的意境有了重叠,他终引得她上了正轨。
“哟!本宫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门外有人轻声笑道,听来似乎不是滋味。
俞怀风将琴音一收,松开她的手指。上官那颜连忙站起身,看向门口。
善舞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冷哼了一声。
上官那颜有些不知所措,但看俞怀风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她便觉得是自己心思不纯,玷污了这意境,只觉惭愧。不过,在善舞咄咄逼人的眼神面前,她意识到自己又没有做错事,何必要低头!
“殿下!”她叫了一声,冲她笑着。
善舞不理睬她,只将复杂的眼神转向俞怀风,“大司乐,我的玉佩忘在这里了!”
“让白夜来找。”俞怀风回身倒了杯茶水喝了。
“不用了,我自己找,肯定在你卧房里。”她丢下一句,便径自往里间去了。
上官那颜觉得气氛诡异莫名,只觉尴尬难言。
俞怀风自顾自地喝茶,她没机会搭话,也觉得此时不便搭话,于是便装模作样地在书架子前翻阅。
不一会儿,善舞走了回来,手指绕着佩玉的丝绦,对俞怀风道:“看吧,我就说!”
“下次小心些。”他不冷不热道。
“还不是你昨夜害得,哼!我走了!”她瞟了一眼正一心将头埋在书里的上官那颜,便娉娉婷婷地去了。
上官那颜自幼便看才子佳人的传奇小说,又兼熟知市井风俗,此时便由不得自己不多想。人生多是离奇之境,较之传奇小说,未必便会输了几分。想得入神,手里的书“啪”地掉到地上。
她回过神来,弯腰捡书,神态遂恢复如常。
“大司乐,这书可否借给弟子几天,似乎以前没有见过呢。”她对他笑道。
俞怀风放了茶杯,点了点头,“回去多加练习,关键要用心领悟。”
“弟子谨记!”
夜里,上官那颜点了蜡烛,在灯下读书。借来的是本叙述乐者奏曲应如何把握意境的民间传本《雅韵华章》。她一页页品读,似乎触及到了某些不曾考虑的领域,有种别有洞天的阅读感觉。
看过几页,蓦然发现有批注。
“境不常存,意由心生,心不念曲,曲不顾境。”
墨书批注行书写成,笔迹随意,飘韵无端,起笔顿笔处看似无意,细品却是自有章法,独成风格。
再翻几页,又有批注。
“浮生了了,境何存焉?”
看到此句,上官那颜心中一落,坠向不见底的深渊。
闭目凝想一阵,她研磨提笔,在他的批注旁加上:浮生未了,境自在心。
挑灯夜读至寅时,窗外天已熹微,这才细细读完全卷以及他的批语。她吹了蜡烛,合上书卷放于枕下,上床酣然大睡。
第9章 药浴风波
上官那颜自入仙韶院,遭遇种种,还未能与其他少年一起上课。这次来历莫名的怪病痊愈后,终于可踏上与众同窗相同的求学道途了。
仙韶院授业殿堂位于整个学园的正中央,整座木建筑恢弘而规整,阔大而简雅。有窗棂十来处,日间悉数洞开,晨光清风可入内。开课时间,白衣学子六十人端坐其间,煞为端妍。
上官那颜缺席多日,首度来课堂,少不得与众人寒暄为礼。她原想趁此机与沈宜修言归于好,毕竟是儿时伙伴,相较其他少年,总是可信赖一些,尤其是在这个汇聚了帝国贵族少年的学园。
沈宜修在窗边的席位上装作没有看见她,正拿了本书翻来翻去。上官那颜面上带着笑,走过去道:“沈公子!”
“上官小姐!”沈宜修将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移了回去。
反正此时,仙韶院的少年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懒得隐瞒了。
“可否把东西还给我?”她面容淡淡道。
“什么?”沈宜修还在看书。
“护身符。”她耐心道。
“护身符?”沈宜修抬头看她,吃惊的眼眸格外清丽。
上官那颜转头看窗外的花草,手指轻扣着檀木案桌,小声道:“爹爹说那是去护国寺求的,是护身符。”
沈宜修似笑非笑,“刻着‘修’字的护身符……”
“有何不可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行么?”上官那颜皱眉瞟他一眼。
“噗哧!”斜后方有人俯案而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上官那颜回头一看,见一少年白服清疏,眉目分明,鬓发如墨,正是望陌。他笑得不可抑止,好半天才清咳一声,朝正皱着眉头的她看过来。
上官那颜瞪他一眼。望陌遂正色道:“不愧是右相的女公子!上官大人教女有方,实令人钦佩之至,钦佩之至!”
“夫子来了,大家坐好了!”前方一个少年提醒众人道。
上官那颜只得先不与他们计较,还是课业要紧。她正环顾四下,想寻个坐席,望陌用手里的书卷指了指右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尚有个空座。上官那颜冷淡地道了声多谢,施施然走过去,正襟危坐。眼角余光里,望陌还在似笑非笑地看她,她又鼓起眼睛,狠狠扫过去。望陌连遭冷遇,只好目不斜视。
盛熹进了大堂,众少年纷纷起身行礼,盛熹还了礼,开始授课。仙韶院虽以传授艺乐为主,但也不偏废国学。大司乐不授的课业,全由盛熹及其他夫子负责。盛熹主要教习五经典籍,上官那颜本对他大有好感,便勉强听他讲了几卷尚书,最后竟越听头脑越迷糊,眼前的众人影纷纷淡化,如同隔了层轻纱。
恍惚间,指端有琴弦的触感,她大喜,不知不觉便弹起了俞怀风传授的那曲《平沙落雁》,按照他所授的独特指法追寻他的意境。
“上官那颜!”谁在叫她?懒得理睬,继续在曲境中畅游。
授业殿堂内清风徐徐,盛熹衣袂微展,他走下讲坛,朝最后方走过去。众少年的目光追随他而去,最后定格在角落的席位上——上官那颜以手支颐,闭目神游。
望陌取出袖里一柄折扇,朝角落甩了过去。折扇正中上官那颜的手腕,她手一歪,脑袋顿时失了支撑,啪地磕到案上。众人目睹之下,无不捧腹,笑声轰然。
上官那颜从梦里惊醒,抬头抚额,猛然发觉盛熹已站在她面前。盛熹看着她磕得一片嫣红的额头和涣散的眼神,笑着指了指窗外,“课上打瞌睡,去外面站一站,醒醒精神。”
“哦。”上官那颜迷迷糊糊起身,打了个呵欠,听话地走出了课堂。身后传来一片哄笑声,盛熹咳嗽一声,“接着方才的讲……”
望陌同情地投了一瞥到窗外,见上官那颜笔直地站在阳光下。
又一会儿,他再看时,就见她找了块高大湖石背靠着站立。
“傻妞!”他低声自语,却又笑了笑。
再一会儿,他朝外面看去时,不见她的人影。咦?这回又找什么去了?
他目光满院子搜寻,最后看到湖石阴影下横着半截白衣。
这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不及多想,望陌站起身,指着窗外对讲坛上的盛熹道:“夫子,上官那颜好像倒地上了!”
盛熹停了讲课,往外看去,以他所站之处的视角,恰能看见她横躺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外间。沈宜修霍地站起身,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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