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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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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精神百倍,吃饱喝足,恰恰又是个日朗天青的好天气,她伸了个懒腰,决定出去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从容一路信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御花园那座假山的脚下。像往常一样偷偷摸摸地爬上去后,她在阳光下眯缝着眼,又一次回忆起穿越前后的所有细节:同好友的嘻嘻哈哈、跟着人群在各宫之间行走参观、养心殿的留影……然后她头上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再醒来时就在这假山顶上了。

从容越想越觉得那个敲着她的东西就是好易通,而屏幕上面那个1689就是她穿越的年份,如果一切如是,只要她拿回那东西,弄懂怎么转换年份,到时候她便可以回去了。可是……从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四魔王虽然近在咫尺,猜测中的关键钥匙却是渺然无痕。她知道,要从胤禛嘴里挖出消息是绝无可能的,不过既然他会偷看偷笑,她就不会那个啥……偷么?

从容坐了很久,直晒到身上暖烘烘,眼皮直往下耷拉时才站起身往下走。此刻御花园中的红梅花已绽放枝头,映着残雪,分外耀眼,从容边走边看,脚步就慢了些。等她移开目光时,就见宫道上一赭衣嬷嬷正牵着个小肉球迎面走来。

从容不敢稍停,急忙低头侧身让开了道,小四难搞,小十四她也惹不起,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可惜她虽是这么想,十四阿哥却不是这么想,他走过从容时脚步停了停,再往前走时却又似想起了什么,扯着嬷嬷停下来看着从容道:“过来。”

从容心里一沉,走上几步道:“十四爷有什么吩咐?”胤祯命她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她脸上转来转去。从容给他看得心里发毛,见他手一动便立即捂住脸颊,退开两步道:“奴才的脸不好玩,十四爷还是玩别的罢。”胤祯见从容一脸惊惶的样子,咧嘴直笑道:“好玩,小瞎子,好玩。”

从容等了等,发觉肉球没有捏她脸的意思,便松开手放心笑道:“十四爷,这里风大,早些回去罢。”

胤祯眼珠一转,“我去给皇阿玛请安,听说哥哥也在那里,你不跟去吗?”

从容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奴才这会儿不当值。”

“你不当值?”胤祯高兴道:“那好,我也不去了,你陪我玩。”

“玩什么?”

胤祯勾勾小手指,从容弯下腰预备听他吩咐,谁知这小肉球突然伸手一拧她的脸颊,得意坏笑道:“玩这个!”

从容很受伤,四魔王让她睡不好觉,他的弟弟就让她脸抽筋。这还不算,等她好不容易摆脱小肉球的纠缠,前脚刚踏进住处门槛,后脚就有人传话说四阿哥找她过去。从容苦着脸,慢吞吞进了胤禛书房的门时,那里已站着一排小太监,连小叶子也在里头。

从容请安过后就站进队伍之中,小叶子冲她点点头,她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十三爷要挑马。”

“挑马关我们什么事?”

小叶子咂巴一下嘴道:“我们不就是那‘马’?”

“什么?”从容挑高了眉毛,抬眸看一眼站在胤禛身边的小男孩。刚才进来时她没注意,此刻看来,这十三阿哥长得粉面朱唇,十分灵秀。想是屋里暖和,他头上没戴帽子,长袍的袖子也高高挽起,虽说年纪尚幼,却很有小小男子汉的气势。

从容在心里念叨着:十三阿十三,你不是大贤王么,怎么不好好坐着看书写字要拿人当马骑呢?十三阿哥胤祥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抬头看向胤禛道:“四哥,我可以挑了么?”胤禛颔首,胤祥一脸雀跃,把袖子又往上挽挽后,就朝着队伍走来。

从容斜眼瞅着胤祥的架势还真跟像挑马似的,一会捏捏人的手臂和腿,一会又拍拍人的背,甚至还摸了摸胸膛。从容越看越心惊,虽然他还是个小朋友,可这样让他摸她可受不了,左思右想,就在胤祥即将走到她面前时,从容忽然站出跪下道:“禀四爷,奴才腹痛,做不得……做不得马。”

还没等胤禛开口,胤祥站过来喜笑颜开道:“四哥,你看他手长脚长,双目有神,而且……”说着话胤祥忽然转过身,对准从容的背脊就是重重一记,从容低呼了一声,胤祥却欢快道:“没塌腰,嗯,是匹好马,我就要他了。”

好马?你才是好马呢,你们全家都是好马!从容忿忿时,耳边已传来一声闷笑,“好,你就骑她罢。”

从容对着那张有些幸灾乐祸的脸,大声道:“四爷,奴才腹痛!”

“忍着。”

“忍不了!”

胤禛敛了笑意,挥手让其余人等全都退了出去。看人都走尽了,他幽幽道:“你腹痛痛的还真是时候。”

“奴才又没办法。”

“没办法?”胤禛哼了一声,拉过胤祥去坐下道:“小年子,去取恭桶来。”

从容白了脸色,胤禛在书桌后悠闲看她道:“胤祥能等,我也不急,你慢慢来。”

从容呆若木鸡,这小小年纪,出的招数也太过阴损了吧!他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当着他们的面脱裤子?就在从容发愣的当口,小年子已取了干净恭桶进来送到她的脚边,看从容仍是傻愣愣地站着不动,便一努嘴道:“小瞎子,快请吧。”从容使劲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她要抢他的美差,用得着这样落井下石嘛。

胤禛同胤祥说了会儿话,一时摸摸他的头,侧首看了从容一眼,“怎么,不疼了?”

“奴才……奴才怕熏了两位爷。”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从容一句吃鳖,讪讪站了一会儿后,她的第一决定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第二决定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柴材烧’,“大约是刚才进来时吃了冷风,这会儿奴才的肚子突然就不疼了。”胤禛不理她,转头对胤祥道:“去玩吧,马儿的倔脾气发好了。”

胤祥兴高采烈地拉着胤禛的手走到从容身边,看从容慢慢双手着地,跪在地上后他更是高兴,“四哥,他这么白,我叫他小白可好?”

“嗯,随你。”

小白?你才是十三呢!小十三!从容本就皱眉撇嘴,听见这名号更是不爽,偏偏胤祥还没完,像抚马鬃似地抚了抚从容的发辫,“小白,你过会儿要乖乖的哟。”

从容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火山爆发时,胤祥左掏掏、右掏掏,不知从哪儿掏出块糖来送到她的嘴边,“给你,吃糖糖。”从容抬头注视着他,这会儿未来的怡亲王还没有那张桌案高,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袍,可看着还是稍显瘦弱。此刻他眨着晶亮的眼眸,眸中全是天真与善意,“糖糖很甜的,我就喜欢吃,别的马儿也喜欢吃。”

从容苦笑,接过他手中的糖道:“谢十三爷。”胤祥唇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甜道:“你要是喜欢吃,我再问四哥要,他也喜欢吃糖糖,藏着很多呢。”啊?四魔王喜欢吃糖阿?从容看向胤禛,胤禛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显然是给人揭穿了秘密。从容邪恶了,她幻想着有一天四魔王一张嘴满口蛀牙,说话漏风时的情景,不厚道地笑了。

可惜过不了多久,从容的笑脸就变成了哭脸,她没有想到胤祥虽然看着瘦弱,身子却是实沉,精神更是旺健。在她驮了他转了十来圈后,这孩子仍是兴致高昂,边扯着她辫子边道:“小白,快些,向左,向左。”

从容苦不堪言,她的背上有如巨石压顶,长长的辫子也给胤祥揪在手里,虽说他没有用劲,可行动间也会扯到少许,令她的头皮时时发麻。从容挥汗如雨,正觉自己随时会晕倒在地时,胤祥忽然停了指挥,趴过来用衣袖为她轻轻拭了拭汗,他小小的手搂住从容的脖颈,嫩嫩的脸蛋贴在了从容的颊边,

“小白,你真好。”

11同床
从容愣怔片刻,一肚子的火不知怎么的就灭了。她回头看向胤祥,胤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犹如一把精巧的小扇,“别的马儿都会偷懒,就你不会。”从容不知该回答什么好,只咧了咧嘴,胤祥紧一紧环住她的小手,笑嘻嘻说:“待会儿我同四哥说,以后都找你陪我玩。”啊?从容立刻垮了脸,不要吧,十三阿哥,他要是再找她几次,她会早衰一百年的。

这夜从容脱了帽,因屋里暖和,便脱了外衣垫在头下,盖上薄毯后她睡得从未有过的香。很快,从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北京宽阔的大街上,汹涌的人潮、琳琅满目的小吃、糖耳朵、豌豆黄、爆肚还有那串串晶莹的糖葫芦……酸酸甜甜,让人馋涎欲滴……

从容正想上去咬一口,忽然觉得耳朵生疼,她“哎哟”一声,猛地一下睁开眼。灯火朦胧中,有个人影正弯腰站在她眼前,“外头香羽都给我叫醒了,你倒好,口水流了一地。”给人揪着耳朵的滋味可不好受,从容呲牙咧嘴道:“这不是醒了么?”胤禛冷哼一声,放开手道:“我让你留在这儿,是为了要你值夜,可不是让你过来睡大觉的。”

从容揉了揉耳朵,又抹了下嘴,委屈道:“奴才早说过晚上不易醒,是爷偏让我来的,何况今日这么累,睡死了也是有的。”

“你还有理了?”

从容扁了扁嘴,小声道:“到你这儿,有理也成没理了。”

“知道就好。”

什么?从容瞪大了眼睛,四魔王听见了她的话,还理直气壮地回答了她?

胤禛回身走到床边,“还不快去倒水。”

“香羽不是醒了么?”

“就要你倒,”胤禛钻进被窝,惬意道:“你不是勤快,不会偷懒么?”

从容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这话是小十三同他说的,还是他自个听见的,总之,她现在坚定了一个信念:四魔王很危险,万事须谨慎!

可惜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不知是因为累还是暖和的关系,从容在胤禛房里即便是坐着睡也能沉沉入梦,于是她被人拧耳朵的事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第三次。这天从容刚要将毡子铺在老地方,香羽掀帘而入道:“小瞎子,四爷让你换个地儿。”

“换哪儿?”

香羽指了指胤禛床头的位置,“那儿。”

从容瞥了一眼,依旧将东西铺在原地,“还不都是在这屋里,改这几步路做什么?”

香羽道:“我也不明白,四爷说是叫你方便。”

从容撇了撇嘴角,什么叫“叫她方便”,是为了拧她方便吧?

胤禛晚上进屋后,见从容依旧窝在墙角便皱起了眉头,“香羽没同你说么?”

从容过来一边替他更衣,一边道:“说了,不过奴才觉得还是老地方好,不用换来换去麻烦。”

胤禛沉下了脸,“你不换?”

“不换!”从容发了狠劲。

“你再说一次。”

从容抬起头,“不换就是不换,我是人,又不是狗,凭什么睡你床底下?”

胤禛盯着她看了半响,“你是我的奴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奴才也是人,万事也得按理来,你说的有理我就听,说的没理我为什么要按你说的做?”

胤禛扬起双眉,“我说的就是理。”

从容从没听见过这样不讲理的话,胤禛见她涨红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道:“不服气?”

从容别过头,“不服!”

“什么有理没理,”胤禛鼻间轻嗤了一声,道,“那你说说怎么是有理,怎么是没理。难道让你睡大觉就是有理,让你做活就是没理?睡床上就是有理,睡床下就是没理?”

从容一咬牙、一横心,索性豁了出去,“对,就是这个理!”

屋中乍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外间轻微的脚步声响也听得清清楚楚,正当从容以为胤禛就要发作时,他却忽然道:“好,你睡床上。”“不好!”从容吓了一跳,他睡床上,她也睡床上,岂不是要变成同床了?

胤禛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床边,“这还不够有理么?”

“太……太有理了,”从容完全摸不着他的路数,支支吾吾道:“承受不起。”

“没理的不听,有理的承受不起,你这个奴才还真是难伺候。”

从容有些窘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胤禛,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轻描淡写道:“要么床底,要么床上,你自个看着办。”

从容看看那张床,又看看那块毡子,“我能睡原来的地儿么?”

这回胤禛连理都懒得理,“临近年关,察尔哈正想做几件事表现表现,这会儿我要是让人把你送过去,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同你说说理?”

从容听得气不顺,不得不连连深呼吸才能克制,这个半大少年总喜欢要挟她,还喜欢拿她的小命要挟她,要不是碍着“人在屋檐下”这句,她早就想一巴掌打上去了。从容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再迈开步时仍是走向墙角,胤禛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脊梁骨正要开口,从容却已拿了薄毯往床边走来,“恭敬不如从命,四爷总是有理,奴才听话就是。”

从容将“总是有理”四字咬得很重,胤禛只当没听见,泰然自若道:“听我的总有你的好处。”嗯,好处是一堆细纸,从容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东西放在一边后,先伺候这位小爷上了床,再将薄毯铺在了床边。

从容不敢褪去外衣,脱了帽、放下床帐后就迅速钻入毯中。这硬板床也没什么舒服的嘛,从容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瞪大眼睛看着床帐上的几竿翠竹。胤禛动了动,皱着眉头道:“你脚臭。”

什么?从容被他一句话又给噎得半死,这小子怎么一开口就讨人厌呢?从容往外挪了挪,皱眉掩鼻道:“这头的气味也不太好闻!”

“那是你自己身上臭!”

从容更恨,这里洗漱不便,再加上她要掩人耳目,十来天不洗澡是个常事,胤禛这一句,恰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不好闻就别闻,放她回去不就得了?从容恼恨地想着,人却是满怀恶意地往里靠了靠,让他说臭,臭死他!胤禛忽然坐起了身,伸脚踢一踢她身上薄毯道:“换一头,你脚太臭!”从容眨巴着眼睛道:“奴才不敢和爷并头。”胤禛直接掀开了她的毯子,“换不换?”他都动手了她还能不换么?从容扁着嘴,重新躺下后侧身往外,直接拿后脑勺对准了胤禛。

身后人呼吸渐匀,从容以为胤禛睡了,便稍稍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背脊。正舒服时,她却发觉胤禛根本没睡,正盯着她的头发直看,不仅看,他还伸出了手,“有些长了,该让福喜再替你剔一剔了。”

从容又羞又窘,避开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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